似乎是察觉到了苏小小的目光,那截尾巴嗖的一下缩进草堆里。
为了把尾巴藏起来,草后的物体转了个身。
于是取而代之出现在苏小小眼前的,是一名健壮的青年的脸。
青年容貌普通,袖口露出的双手微成爪形,手背指间覆盖着跟方才的尾巴一样的灰黑色毛发。
为免自己流露出异样的目光,苏小小微微侧脸。
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扮狗?这是什么特殊的爱好?
与此同时,《载道》的文员们也在忙碌。
《载道》的总部设在东海之畔的倒锋山上。
《载道》取以文载道之名,是由圣院审阅编辑发行诸国的月刊。
各国文士皆以诗词文章能够登上《载道》为荣。
因为县试刚过,各州皆有举荐的诗词,所以这天的《载道》比往日更加忙碌。
一名文员将一沓诗文送到“审阅室”:“诸州选送县试诗词,共两千余篇,圣选后余八十五。”
“知道了。”
“审阅室”内共有三名大学士,说话的是名中年大学士。
话音刚落,文员手中的纸张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依次飞起,悬浮在中年大学士的面前。
中年大学士一招手,纸张都发出盈盈橙光,最低的橙光也有一尺。
一尺出县,二尺达府,三尺鸣州,四尺镇国,很明显,经圣选后的诗词才气最低都是出县。
确认过所有诗词的才气,中年大学士开始审阅了。
他一篇篇看去,很快就将八十五篇诗词看完。
右手一抬,五分之四的诗词卷成一团,飞进了一旁的纸篓里。
而那纸篓里,已积了不少纸团。
中年大学士再一挥手,剩余的十七张篇诗词飞到了青年大学士面前。
青年大学士只二十出头,浓眉深目,相貌堂堂。
他也是一篇篇看去,比中年大学士看得慢些,只看到第七篇轻哼一声“空有才气”,纸张瞬间卷成一团飞进纸篓,其他都是全部看完后才剔除五分之四,只余最后四篇,飞到老年大学士面前。
老年大学士看得最慢,故而明明他负责审阅两校之后的作品,面前的纸张却是堆积最多的。
那四篇诗词排着队,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落进老年大学士眼中。
“这个字,”老年大学士摸着花白的美须,“有些意思。”
青年大学士点头:“笔迹劲瘦,笔法外露,锋芒锐利。”
老年大学士继续看内容:“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达府之作,文气和文思倒是都不错,只是这立意……候补。”
之后,老年大学士将剩下的三篇诗词看完,连候补的都没有:“各地县试诗词都在这里了?”
“圣选后余八十五篇,都在这里。”中年大学士回答。
老年大学士便露出不满的神情:“这几年县试府试的诗词平庸,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方才候补的可要提起,”中年大学士问,“那是今年唯一的双甲童生之作。”
“候补就是候补。”老年大学士冷硬地道。
中年大学士便不多说什么了。
审阅室中再度恢复安静,只有纸张被翻动的哗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