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复出,靠的全是商渐璞的信任,现在商渐璞不信任他了,他又还未能抓住兵权,便只有一败涂地的份儿。
这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商渐璞才惊恐地发现,谢相党羽在朝堂上扎根之深,枝叶之茂密,远超他的想象。
商渐璞道:“太傅,朕无人可用了。”
谢相一倒台,便是他有意留情,也终究要下去一大批人。
而郑侍中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却通敌叛国,令他痛心疾首,深深怀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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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渐璞看向辛太傅的眼神充满了哀求:“太傅,你帮帮朕,你再帮帮朕。”
辛太傅摇摇头:“圣上,我的身子,实在是撑不了多久了。”
商渐璞眼眶霎时红了,埋首于辛太傅怀中,就像幼时为了躲避课业,钻到辛太傅怀中撒娇一样。
可年轻时候的辛太傅总是一脸严肃,要他勤勉,要他认真,要他担起责任。
现在的辛太傅满头花白,一脸疲惫,却是再也不能横眉竖目,训斥商渐璞了。
听说戾太子已经集结了兵马,此次不同于从前的游击,而是要跟商渐璞一决胜负了。
辛太傅自认对商清晏有几分了解,知道届时起战,商清晏便会举兵,坐收渔利。
大殷东方危矣。
辛太傅道:“圣上若还愿意听臣一句劝,便...”
话到一半,辛太傅戛然而止。
商渐璞仰头,泪眼婆娑,脸色大变:“太傅要说什么?”
商渐璞眼中带着浓浓的惧意,似乎是害怕辛太傅即将要说的话。
辛太傅心头一痛,抚上商渐璞的眼睛,才能把话说下去:“渐璞,你听外祖父一句劝,放弃吧。”
“放弃?”商渐璞的声音尖锐起来,他也从辛太傅的怀中站了起来。
“太傅让朕怎么放弃?如今天下二分,朕才是名正言顺的帝王,他们都是乱臣贼子,太傅,朕要怎么放弃?”
他声声泣血,质问着这个年迈的外祖父。
“太傅,朕没有退路了!”
“就算朕放弃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朕的!”
“太傅,你偏心!事到如今,你非但不帮我,还要偏心堂兄!”
“外祖父!我才是你至亲的外孙啊!”
商渐璞满脸是泪,明明身量高大,可哭得却像个孩子。
“外祖父,我不想死!我也不想放弃!”
辛太傅仰头看着他,心如刀割。
商渐璞走到这个地步,何尝不是他和辛夷溺爱的结果?
商渐璞道:“太傅,你帮帮朕!你再帮帮朕!朕身边只有你了!”
辛太傅依然摇头,用苍老的声音道:“你不是他的对手,戾太子也不是他的对手。渐璞,百姓已经很遭罪了,你退一步吧。”
商渐璞崩溃痛哭:“朕不要,朕不能退!”
辛太傅看着这个无助的孩子,闭目道:“可我已经帮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