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国道:“圣上驾崩,朝野皆惊,如今朝中有两种声音,一是朝廷尚有反攻之力,当举兵为圣上报仇,一雪前耻。二是皇子年幼,轻举妄动恐伤国本,当以和谈为先。”
商乐靖连忙问道:“那赵相国的意思是?”
赵相国道:“臣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定主意,只是眼下,当先辅佐皇子登基。”
商乐靖一听,就知道赵相国是偏向和谈的。
这也是商乐靖的盼望,不仅是为她自身安危着想,更因为她清楚,殷国现在还在内乱,人心不齐,经不起长久的战事。
商乐靖看了郑婕妤和皇子应熙一眼:“郑婕妤,你先带着熙儿出去,本宫有话跟赵相国单独说。”
郑婕妤不知商乐靖打什么哑谜,但她还是抱着孩子退到殿外。
大殿中只剩下商乐靖和赵相国二人,赵相国十分局促,明显是在避嫌。
商乐靖道:“方才相国拒绝了本宫将皇子认在膝下,本宫可以问一问相国原因吗?”
赵相国道:“皇后娘娘说笑了,皇子生母尚在。”
商乐靖的声音有点儿沙哑:“本宫是皇子的嫡母,郑婕妤是皇子的生母,两者并不冲突。更何况,若皇子记在本宫名下,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赵相国沉默不语。
商乐靖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还是相国在介意本宫的身世?是了,本宫是殷国人,哪怕被皇室抛弃,这身血脉也是洗不掉的。”
赵相国最见不得美人落泪,更别说商乐靖还是皇后,他连忙道:“臣并未如此想。娘娘虽是殷国公主,可嫁入大凉以来,推行制盐制冰之术,惠及百姓,又与圣上恩爱非常,圣上出征,您不惜以血入墨,为圣上抄写经文,朝野上下,早就把您当成自己人了。”
商乐靖明显一顿,朝野上下有没有把她当自己人不要紧,要紧的是赵相国把她当做自己人了。
商乐靖道:“那赵相国为何不愿将熙儿认在本宫名下呢?”
赵相国叹道:“皇后娘娘...臣也是为您着想啊。”
商乐靖脸色一红,一双眉目含情脉脉地看着赵相国:“赵相国是在担心,我将熙儿认在膝下,日后不好向殷国交代?”
赵相国不敢去看皇后娘娘的眼睛,极力隐藏着自己的心头的触动。
“没错,将皇子认在您名下,就算以后两国和谈,要您回去,您也再不能回去了。”
和亲的公主尚且有回国的机会,可圣上的母亲,却是要被绑在这里,利益与共。
商乐靖听到这句话心头一痛,可她的理智到底占据上峰。
那么做或许再也没有回殷国的机会了,可是不那么做,她恐怕活不到殷国人来接她的时候。
随着殷军攻打过来,她的处境只会一日比一日危险,所以她一定要有一个不被迁怒的身份,一定要有一个立足之地。
商乐靖看得出赵相国这个色鬼对自己是有几分怜惜,甚至有些蠢蠢欲动的。
但只要能活下去,商乐靖不介意放下身段。
商乐靖故意靠近他道:“赵相国,你竟为我着想至此?真是让我好生感动。”
美人说出来的话柔情似水,让赵相国的头更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