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池景行第一次和祝鸢说这样的话,祝鸢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两人之间只剩下在寂静的黑夜里、清晰的呼吸声。
良久,祝鸢才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心里有些担心。
她是见过池景行发病的样子的,以祝鸢对他的了解,他不太能在清醒状态下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恰恰相反,池景行现在很清醒。
正是因为清醒得过了头,他才能准确地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
池景行闭了闭眼睛,没说别的,只是说:“我没事,你早点休息吧。”
祝鸢“嗯”了一声:“明天见。”
想起来,她明天似乎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说到底,她其实也不知道到底从哪里说起。
感情的事情,剪不断,理还乱。
池景行说:“明天我可能不会去公司,下班之后你先去逛逛,等我给你打电话。”
祝鸢点头:“好。”
可是挂断电话之后,祝鸢忽然听见了一道模糊的引擎声。
这栋房子有些老旧,隔音不太好,街边的车流声音很容易能听见,但祝鸢有一种直觉——
她从床上坐起来,眼神看向阳台外面。
一辆墨绿色的布加迪缓缓消失在密布的树影之中,不见轨迹。
祝鸢看着恢复如常的安静的街道,在原地站了很久。
第二天一大早,祝鸢觉得不舒服得要命。
可能是因为昨天熬了个大夜,睡着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五点了,早上八点起床,睡了不到三个小时,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
一到公司,女同事看见祝鸢的脸色吃了一惊。
“我的妈诶,鸢鸢,你昨天晚上抓小偷去了吗?”女同事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你这个脸色也太差了吧,一点儿血色也没有。”
祝鸢无精打采地扯了扯嘴角,把上班路上买来的咖啡和酒心巧克力放在桌上。
这些都是她今天续命的东西啊。
祝鸢摆了摆手:“年纪大了,以后不学年轻人熬夜了。”
成年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残酷,不管你在夜里为爱情有多么黯然神伤,辗转反侧,锥心难熬,可是第二天早上,还是要去上班。
感情只是消遣,生活始终在继续。
祝鸢刚刚把吸管***咖啡里,女同事就碰了碰她的手肘:“你看看苏心亭,这几天的气色真是一天比一天差劲了。”
祝鸢一边递给她一颗酒心巧克力,一边塞了一颗在自己嘴里,没说什么。
她知道苏心亭是因为怀孕才会气色不好的,看起来,这个孩子似乎有些磨人。
她原本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女同事却忽然凑近她,看了看苏心亭,又看了祝鸢一眼,说了句:
“你俩昨天不会是一起做小偷去了吧?”女同事说,“你和她的脸色真的一模一样。”
祝鸢原本还想笑的,可是忽然,她的笑容愣了一下。
她有些呆愣地看着女同事,巧克力的酒心一瞬间刺激了祝鸢的味蕾,祝鸢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腾空站起来,离开工位走向了洗手间,步子有些急。
祝鸢的动作吓了苏心亭一跳,苏心亭本来就不舒服得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