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附近很快被处理了出来,军医扫了一眼道:“金疮药,包扎,余的自己回去养,伤口不能沾水,下一个。”
里面太忙了,军医只能这样做出干脆利索的指示,尽可能快地看更多的伤患。
阿杨走到下一个学徒那边排队,那个学徒手法干脆利落,很快上好来药,而后另一个学徒马上接过阿杨给他包扎。
就这样,阿杨被流水线送了出来,几乎没有看了大夫的实感。
虽然军医说伤口不能沾水,但阿杨哪里受得了一身黏腻,拎着因为血液干结后发硬的上衣去打水。
虽然感觉身上还是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但用湿布擦拭后,至少身上的血污看着是收拾白净了,感觉比刚才清爽了许多。
这边没有衣物给阿杨换洗,他自己默默舀了一盆水,赤着身子蹲在营帐里把衣裳洗了。虽然没有皂角洗不了多干净,但所幸上头的血还没有完全干涸,放水里涮几下就开始掉下大片的血色。
阿杨倒也没洗的太仔细,怕用力身上的伤口会崩,只简单洗掉了上面的血污就用内力把衣服烘干重新穿上了。
还好衣服是深色,哪怕附上一层洗不清的红也不会显得很奇怪。
张述原本的意思是让阿杨好好休息,这才把自己的营帐借给阿杨,哪想到的人就是借了个地方裸着身子洗衣服。..
不是阿杨不想痛痛快快睡一觉,只是从那种厮杀的紧张感脱离之后,他的脑子依然兴奋得歇不下来。索性出门找张述,让他给自己安排点事情,也好让他从这种过度亢奋的状态里回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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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西,黛玉和林瑾才从郊外回城,在靠近城门的时候,林瑾一路听着各种不知真假的消息,拉着黛玉和李寻欢说个不停。
黛玉也是由此才知道下午城里出了些乱子,但很快被镇压了,好像其中还有不少武林人参与。
林瑾说着城里起乱的时候,还有不少在京城的武林人拔刀相助,手舞足蹈地比划,好像他亲眼见到一样。
然后林瑾又压着声音拉黛玉和李寻欢神秘兮兮地咬耳朵,说中午城门封了的时候,固子门那边好像有人想要攻城,可能是想沿着金水河攻进皇城。
“当心你的舌头,什么话你都敢说!”黛玉马上打住林瑾的话头。
林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摸了摸鼻子,小心地看着黛玉,怕阿姊生气。
黛玉看着有几分头疼——林瑾这讨饶的样子,满是阿杨的神韵。
不知是男孩子都这样还是单林瑾如此,他对江湖武林叛军打战这些事情有一种天然的热衷,很快又忍不住叭叭:“听说那边攻城的乱兵还联合了武林人,官家派了人先行去牵制住了那些武林人,如此守城的将士才能撑到援军,没想到京城的节度使居然还有一天要像延州那边一样带人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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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如今的节度使大部分都是给官员荣养的虚职,只是看着好听罢了,表示官家的看重。
林瑾感叹着,就见阿姊和李寻欢都看向了自己。
“怎么了?”林瑾挠头。
李寻清一时不确定林瑾是没反应过来还是真的忘了,提醒道:“京营节度使,就是杨大哥啊。”
林瑾睁大了眼,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听说固子门已经开了,我们走固子门回去吧!”林瑾眼睛都亮了,拉着阿姊耍赖,恨不得马上去看看杨大哥带人和武林人战斗过的地方。
黛玉叹了口气,知道按林瑾现在这个猎奇的态度,哪怕回城了他都会自己跑回来看,扫了林瑾一眼,让他态度安分些,最后还是在林瑾期待的眼神下无奈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