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蓁见黛玉面上带笑,看起来兴致颇好。
阿杨元宵不当值,之所以他能安心出来的原因是因为他把师父抓去顶上了。顾修竹平日虽然看着不着调,但是功夫却是不差的,三四十年前那说得上水深火热的()
武林他都能随意闯荡,自然也不怕玉罗刹。阿杨甚至为此被这为老不尊的以此拿捏了好几天。在他和官家说明时官家的眼睛都亮了,本来一直被关照的阿杨瞬间失宠,官家险些脱口而出让阿杨多休息几天。
因为时间不够,而且顾及到现下的形式,没能搞上什么话本里的大场面,阿杨只觉得自己准备不够,越想越忐忑。但临阵退缩是不可能临阵退缩的,只能把脑袋塞到床底下找找时光机回到过去重新准备才能缓解一二他的焦虑。
他一早上去安排了人,蛇王帮他找的人被使唤得团团转,因为他给足了工钱,再加上朱停的机关提供了不少便利,那些人都尽心尽力,没有出什么差错。朱停也带上了易容出来帮忙,放阿杨去想办法释放自己的焦虑。
于是阿杨回去沐浴收拾,一口气换了二十三套衣服。本来阿杨还准备熏香,但因为他离了山后从来没有熏香,思及过往与黛玉相处,还是决定保持黛玉熟悉的样子。
抹额是黛玉给他做的那条,剑上也换上了之前黛玉给的一直舍不得换上的剑穗,只看这打扮,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阿杨打开精致的木盒,确认了里面的簪子是自己纠结了好久最终定下的那只,才出现吧盒子合上,仔细得把它收进怀里。
阿杨左看右看,又把衣服换下,轻功一路赶去检查了西山的布置,安慰着给自己留后路,要是林姑娘没有那个意思,就当给林姑娘看个新奇,好歹能圆过去。
而后又赶回家里重新洗了个澡,还对着桌上那些敷面的细粉凝视了半盏茶的时间,终究没有对自己动手。
重新换好衣服,带好盒子,还有一些琐碎的玩意儿,阿杨在屋里徘徊打转,想办法缓解自己的焦虑。
无数的万一不断在他脑海中上演,各种他不想面对的可能性让他光是想想就难受得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他不断调整呼吸试图缓解自己的情绪,但越临近越好的时间,他就越是焦虑。
夕阳西下,路上已经开始点灯了,无论是高门贵女还是小家碧玉,皆是精心打扮,正好的年纪,人比花娇。年轻的学子与友同游,互相玩笑,遇见欣赏的姑娘,大大方方邀她同游。
阿杨穿过人潮,往林府而去,却忽然被人拦下了。
此人大约十六七岁左右,额上画着时下流行的花钿,她拦住阿杨的前路,落落大方对着阿杨直言道:“我是未嫁的娇娇,公子可有婚配?”
就算是阿杨也一时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退了一步,对人家姑娘行礼致歉:“承蒙错爱,在下已有思慕之人。”
那小娘子看上去有些遗憾,却也不再纠结,问道:“你现在是去见她的吗?”
阿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小娘子笑道:“那便祝你求得连理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承姑娘吉言。”阿杨谢过。
被一打岔,阿杨的焦虑也被缓解了一些,但心脏却依然砰砰作响。
站在林府的门前,阿杨感觉自己心跳猛烈得仿佛患了某种心疾,只能靠意志力控制着自己失去知觉的身体。
“烨熙。”陶蓁扶着黛玉走来,黛玉见阿杨低头似乎在想什么,开口唤他。
阿杨下意识抬头。
黛玉正笑着唤他,言笑晏晏,黛粉画眉,如雾中春山,秋水翦瞳,眼波含情,一时间,焦虑和不安都远去了,阿杨只觉得黛玉今日用的口脂颜色似乎比平日要红一些,格外好看。
阿杨几步上前,走到黛玉身边,嘴角噙着笑:“林家妹妹……”才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明明没什么特别有趣的地方,但黛玉却忍不住跟着笑了()
。
黛玉今天披着一件红色的斗篷,上面绣着暗纹,在夕阳之下映出流光,更显身姿娉婷。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如美玉莹光,明珠生晕。阿杨怎么说也是顾修竹一手教养的,收拾过后,那行走江湖时染上的那微妙的落拓浪荡的不着调气质已经沉淀下来了,即使和黛玉玩笑时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也只显出少年气来。二人并肩而立,看起来格外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