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常,却都是一通百通的道理,商道的往来,左右不过这些供求,经济……点点滴滴,方方面面。黛玉自幼呆在多水的江浙一带,也知晓时常有商队来做这些买卖,却从未往这方向细想过,略受点拨,就恍然大悟。“商”之一道,从这就可窥大半了。
当晚,顾先生留了作业,给了她三天,让她研究“从渔夫家的小子看女子入仕”。
黛玉原以为作业会是论商一类,不经愕然,顾先生却道:“你已经悟了的道理你自己整理着,不必再反复纠结,不如多想想别的。”
渔夫家有个六岁的小子,到了年纪,正在蒙学上课,他的妻子带着海边女人惯有的淳朴,大方招待了他们,和他们唠着琐事,就忍不住多说了嘴孩子,手上还打着络子。
就算是林瑾带回来的试题里,也没有比这更古怪的题目,一看去,更像是旧科举时为了刁难学子而挑取的古怪截搭题。
黛玉冥思苦想,却没有摸到了头绪。
渔夫家的小子去岁入了蒙学,蒙学要求所以上的孩子至少去学的,识字明理,由朝廷建起的免费的学堂。黛玉幼时蒙学不过两年,只大概教人识个字罢了,她家中有老师相授,过了试便申请在府上自学了,对此情况并不清楚,只大概知道现在蒙学在七岁前男女同班,直到八岁起才分开学习,内容却是一样的。黛玉代入了一下在女学求学的经历,女学所教授的内容与书院无差,甚至比书院更多更细一些。可若要从这里发挥,顾先生没必要特别提渔夫家的小子。
第二日,黛玉只带着木槿又去拜访了渔夫家。渔夫已经出海了,他的妻子招待了她。茶是新收的大麦炒了跑出来的,别有股麦香,让黛玉自收到师兄的信后有些急切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笑容和蔼的妇人一边手上熟练地绣着花,一边和黛玉说着家长里短。说到家里的小子,不由露出笑来,一边嫌弃着,语气却分外自豪。
快到午时,妇人要去准备饭食,黛玉辞了她留饭的邀请告别离开,对于那古怪的题目,终于有了思绪。
家里小子去了蒙学,虽然没有人帮着收拾家务,去山里拾柴,但妇人却不用再时时刻刻担心着小子,可以专心手上的活计绣花编线,一月下来,可以补贴不少家用,在修渔的时候,更是份重要的收入。有了收入,女人也就有了底气,在家里的地位就这么慢慢提高,对上男人,也不气虚……以点观面,与本就娇养的高门女子不同,民间女子的地位,就是这么一点点在这些小事上提高的。
有了思路,黛玉提笔写得格外顺利,写完一段,又开始向各个方向分析,洋洋洒洒根本停不下来。
次日,和一沓厚厚的纸一起被奉上的,还有黛玉的拜师茶。黛玉端端正正跪在下首,双手举茶。
修竹一目十行,翻过黛玉交上的作业,不由惊喜,暗暗称赞。一点就通,充满灵气,就算被学堂里那些剖得明明白白的题目娇惯呆了,还能跟得上这乍一看古怪的出题的思路,让他不由起了惜才之心。
“你可想好了?”
“请老师教我。”
林瑾今年秋考被书院推荐入京,黛玉要走这条路,最早也要等到明年开春的那场院考。圣上刚刚下召,不少人向女学递出归学的申请,女学还在商量着章程,不知要等多少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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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竹喝了拜师茶,按礼赐了文房四宝,等黛玉告退后,才白了坐在身边一直笑得温和的如海一眼,,报复似的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摇着头道:“你小子,不准备让我回山了不成?”
就算知道如海早有这个打算,他还是不得不顺着他的打算走,林家的丫头命里变数太多,他终究是惜才。
第二日一早,黛玉就见她新拜的先生穿着身破破烂烂的袍子,拿着跟不知哪儿来的竹杠,正往上挂一张写着“神算”的破布,挂完了往肩上一斜,晃着脑袋神神叨叨的,对她到:“走,跟先生出去算命去!”
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