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眠一阵恍惚,只觉得时间的流逝,从未像此刻这般快过。
呼唤楚烟之前,还是青黑色的天空,如透过蓝田玉看去一般;待从与楚烟的一唤一答中回过神以后,天竟已完全大亮了。
一扭头,王盼弟抱着两个孩子,坐在一棵树下,正一只眼睛打着盹,一只眼睛无语地看着自己二人。
“咳咳。”
夜无眠咳嗽了两声,也把楚烟叫醒,道:“烟儿,你快快告诉我,现在我应该怎么做?”
楚烟笑道:“公子,还是如我们在客栈之中,议定立场而后动的那般思路:对于你的朋友,你愿意做到什么地步?比如说,哪怕不惜杀掉锦衣卫的人,你也愿意吗?”
夜无眠几乎是毫不迟疑道:“自是愿意!”
他想起林玉追主仆,不过只是顺通修为,却与自己共闯那蛇蝎也似的吉王府,在高手环伺之下,仍不肯独自偷生离去。
为了这样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杀个锦衣卫的试百户,又有何不可?
楚烟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了。但,如果发现通缉犯并不是朋友,反而你却因此被锦衣卫的人缠上,连累了你现在的新身份,你会否有怨言?”
这回,夜无眠想了想之后,才摇头道:“本就已被缠上了,如何会有怨言?他缠上我紧追不休时,我至多不过是让这剑下,再添几条鬼罢了!”
这话说得豪气,王盼弟听了,亦不觉害怕,反而从树下站了起来,激动地看着夜无眠,有话想说。
奈何楚、夜二人,此时眼中只有彼此,都将她忽略,自是没有容她插话的间隙。
楚烟把手中孩子放下,抚掌道:“好,好!公子既有如此气魄时,何须用什么复杂的计策来?昨日我把云生托给龚大夫带时,早已帮你全部看觑得妥了,停留在萍乡的锦衣卫,不过二十余人,大耳刘风耳疾未好,有所忌惮,不敢全力动武。你如要救人,只管提剑直往客栈便是,那通缉犯就被关押在客栈马厩中。”
楚烟事无巨细,都一一说了:“这萍乡城中,另有一位守备将军,为第二境强者,但我待会会放信号,他听到信号后,便会带人前来捣毁这贩卖孩子的窝点,顺便送孩子们回家,因此不会成为公子救人的绊脚石。他一出来,公子一人一剑,在萍乡城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谁能拦之!”
夜无眠对她的话,自不怀疑,只是有些纳闷道:“萍乡城的守将,是朝廷堂堂的武将,如何你一个信号,就能召之即来?”
楚烟得意洋洋,却又神秘兮兮道:“人在江湖走,总要有点手段不是?公子能允许自己剑法无双,却不允许烟儿有点小手段啦?”
夜无眠见她这可爱的模样,心头暗道:“也罢,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愿意说,我又何必强行问她。”
心头一阵宽释,夜无眠将手中幼儿放下,对楚烟抱拳道:“既如此,烟儿,我去救人了。如我有任何差池,麻烦你给云生送到个善良的人家,让他健康快乐长大。”
楚烟道:“公子却是悲观了。你听了烟儿的话,必无任何差池。我们约好,不管锦衣卫所羁押之人是不是你朋友,我们都在芦溪县见!芦溪县是前往武功山的必经之地,烟儿不让公子绕路。”
夜无眠不置可否,就要转身而走。
楚烟又叫住他,含情的眸子中,泛着真诚的波澜,补充说道:“公子,你可不要借此机会,又把我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