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惊呼道:“哪个人闹事,敢撕官府榜文!”
喧嚣未停,围观者却无一人散去。
夜无眠停得马来,往后看时,只见一个骑在黄骠大马之上,背九环大砍刀的浓眉大眼男子,手一劈,把那悬赏告示,夺扯了下来,“噼里啪啦”一阵动作,给呼得粉碎。
男子朝天怒吼了一番,()
将碎纸揉成渣,怒掷于地,道:“老子都不曾进得去长沙城,更别说什么鸟吉王府,却为何也张榜告文,要来通缉我?”
他声如洪钟,气自胸怀出,愤从心肝引,大脸上,眉毛胡须齐抖动,各自为将要请战;双眸中,眼珠眼白都鼓震,蒙受冤屈想杀人。
好一条雄赳赳的汉子,壮昂昂的武夫,究竟是受了何事,大动肝火,以至于斯?
一旁有通晓事理的识字秀才,看他这副模样,猜着了七八分,由于有儒家内力傍身,却也不甚怕他。
拱了拱手行过礼去,笑问道:“这位壮士,听你这般道来,莫非你也在此榜上?倒是说来,你是其中的哪一位?我等醴陵父老,都有志气,不肯为吉王府帮凶,又怎会捉拿你去,讨要赎金?”
这汉子怒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榜上要缉拿的所谓从犯,崀海一刀肖干云是也!”
夜无眠眼睛一跳,也瞧清楚了。
这位浓眉大眼,确实是在长沙城外,将吉王府请帖转赠给自己的江湖刀客,崀海一刀肖干云。
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
却不知他因何到此?
那秀才及一干围观者,自称都不会抓走他去讨要赎金,可肖干云一时冲动,暴露了名姓,还是有些后悔。
眼睛掠过未被撕下来的夜无眠画像,他慷慨轩昂的气势微微收了,满嘴钢牙几乎咬断。
他恨恨道:“想来,定是那日长沙城外,我将请帖借给了这个小丫头……这不男不女的畜生,他借我身份混入吉王府,闹下祸端来,事后王府追查,顺藤摸瓜,这才牵连到我!”
虎目之中,想咬人的心思都有了。
肖干云只觉得围观者众,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已是别有用心,处心积虑,乃至于磨刀霍霍,将他看成了待宰的牛羊,行走的金子。
“此地不宜久留。”
肖干云作了一声咆哮,震得街巷轰隆,把一些宵小威慑住了,驾起马匹,驱赶退推搡人群,寻了处空隙,朝南投去了。
他还不忘留下一句话:“老子要去吉王府,找吉王这等糊涂老家伙理论一番……必不能让我蒙受这不白之冤!”
看着他远去,夜无眠绣口微张,喃喃不能自语,尴尬不得自容,想呼唤而不知如何开口,想追上亦难以分开人流。
彷徨无计,只得呆愣在当地。
“原是这般,竟是我连累了他,害得他也被通缉!”
先前的疑问,经由这场闹剧,一时消了。他苦笑数声,不知应置何评价。
正自责处,却见方才与肖干云说话的那位秀才,抚掌莞尔道:“这个什么崀海一刀肖干云定是慌了。诸位且看,他口上说是去找吉王府理论,身体却诚实得很,直往南行去。其岂不知吉王府在北乎?也做此南辕北辙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