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子潘师弟鼻涕眼泪一把抓,急颠颠自证道:“不,不,米师兄,我有用,有用,我十分狠厉,进货时,我都下得了重手。师兄师姐们不忍心杀的人,都是我杀的,比如孙师兄不杀的那个老媪,就是我将她一剑砍成了两截……”
他环顾四周,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诸男女,疯狂问道:“各位师兄师姐,是也不是?是也不是?快跟米师兄解释一二,我进货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
那些男女谁人敢答他的话?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米师兄,卿卿性命将不保。
各自沉默,皆不答话。
米师兄嘴角一勾,似是震慑目的已经达到,却又呵呵笑道:“一剑砍成两截?这你就说大话了吧,你没有内力,如何能做得到,休要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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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潘师弟张嘴,正急欲解释,米师兄阴恻恻地低下头,看着他,明晃晃的牙齿有如恶鬼的獠牙。
“潘师弟,你吹嘘的英勇,我们都没有看到,唯一能替你作证的孙师弟,已经死了,所以你之所说,我半信半疑,只能另选一事,让你拿来当投名状。”
潘师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急忙忙道:“师兄尽情吩咐,师弟自当赴汤蹈火,以自证清白!”
米师兄的语气,危险而又令潘师弟难以拒绝:“呵呵,倒不必教你赴汤蹈火,该赴汤蹈火的人,是他!”
说着,往地上孙师弟的残躯一指。
潘师弟一脸茫然,不解其意。
米师兄笑呵呵地,突然叹了口气,一张凶脸惺惺作态道:“都是太平年景的人,没见过人相食是吧?那今晚就见识一回。潘师弟,我们饿了,但食物所剩不多了,正好现在这地上有个现成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米师兄循循善诱地看着潘师弟,没有说话,静静等候他的回答。
潘师弟脸上汗毛直立,倏然了悟了过来,两排东倒西歪的牙齿,震得咯咯地响动。
“米师兄是叫我,叫我把孙师……”潘师弟两眼空洞,魂魄似乎僵在了冬夜的某个深渊之中。
“嗯,正是!潘师弟,让孙师弟‘赴汤蹈火",来证明你肯为宗门出力,这样的好事,错过了今夜,你要去哪里寻呢?”米师兄凶暴的脸上,露出森森的笑容,“你总不能,非要去阎罗殿上、枉死城里找吧。”
潘师弟如遭雷击,惊惧地麻木在当场。
在米师兄不耐烦的临界处,潘师弟终于下定了决心,流下两行象征性的泪水,呜咽一声,不再说话,从地上爬了起来,去扛那孙师弟的无头残尸。
米师兄这才满意一笑,吩咐道:“别忘了还有个头颅哈,脑花儿的味道是不错的。心肝儿呢,正好下酒,我看《水浒传》,梁山泊的好汉们都是这么吃的,宋江那黑厮吃得,我就吃不得,我们潘师弟就吃不得?”
一转头又对马师弟道:“对了马师弟,刚刚这庖厨的位置是你探到的,你且去给潘师弟打个下手,帮他烧烧火,吹吹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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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师弟肥胖的身子,应该是很有力气的;孙师弟瘦弱的残躯,本没有多重。
可最后,却还需马师弟帮助,潘师弟才艰难地将孙师弟扛起。
血染了潘师弟一脸,他僵硬地笑着,比哭更难看,露出的牙齿在灯光下反着阴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