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着说出的这番话,终究失了王者气度。
一些本来已经张弓搭箭,只待长官一声令下便射击的锦衣校尉,面若冰霜,或直接把箭取下了,或把准心偏离了。
“世孙……”周咸皱着眉头,苦着脸,还要再劝。
“世***孙!”朱厚冒一脚,要将周咸踢开。却踢到甲胄护钢上,震得脚疼。
他像一头失了智的野马,劈手夺来一个弓弩校尉的轻弩,怒喝一声:“夜无眠,我让你死!”
这纨绔似乎谙熟轻弩操作,只听离弦声起,他扳机扣动,弩矢当即破空射出,直取夜无眠。
“嗯?”
夜无眠留得几分精神在他这里,早提防着这一手。
朱厚冒才抬起轻弩,还未发射时,他连忙朝武功山人的剑上撞去。
武功山人又惊又喜,打斗许久,一直拿夜无眠不下,这么多眼睛看着,他本就焦急,现在竟有这好事,他想也不想,更挺长剑来刺。
几乎要抵住胸口了,夜无眠猛一侧身,避开剑尖。
武功山人继续往前,恰以身子接住了飞来弩矢。
“噗……”
一口老血,自武功山人嘴中喷出。
他代人受罪过,中了一弩,还不知其因,一脸茫然,宿命一般往朱厚冒等人看去。
正好见到朱厚冒身子一软,似是被谁点了睡穴,无力地瘫倒在周咸怀中。
“世孙困了而已,勿大惊小怪。”
李冬冰凉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隐隐散发着的逆通境界威压,让其他人都不敢怀疑,锦衣校尉都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周咸搂住瘫倒下来的朱厚冒,移交给一名锦衣校尉,诧异看向李冬:“怎么你也?”
李冬没有说话,脸上的轻纱,阻断住了人的思绪。
武功山人忍着剧痛,要去拔出钢弩矢,奈何弩矢入肉颇深,似乎还有不大不小的倒刺几粒,轻易怎拔得出来?
“谁人为我请名医?谁人去追贼丫鬟?”
他大声疾呼,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夜无眠的身影,在一簇簇火星子的夹击之下,向城门口处狂奔而去。
。。。
某一刻,武功山人几乎都认为夜无眠已经逃出生天之际。
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迈着绝望的步子,又从黑暗之中,走了回来。
身影萧瑟,仿佛是黄泉一鬼,冰冷地,令人想哭。
“周百户,可还有酒吗?我临死之前,想和你讨口酒喝。”
周咸听得这熟悉的声音,一脸震惊不解。
他看着夜无眠向自己走了过来,大口一张,就要将他骂走。
忽然,他全身汗毛直立,一股远非他这个修为可以抵御的巨大压势,从不远处,铺了过来。
整张脸,顿时披上了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