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天缺大师伸手轻轻抚摸身上的衣服,低声道:“这衣块我记得是西域一个孩子送我,他自己也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但他当时想要救自己的母亲,跌跌撞撞的跑到我的面前,把我当成密宗的修士,想要用自己换取母亲的性命。”
“我当时只是向他要了一块布,他当时傻愣在原地好久,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些水,将身上的衣服洗了又洗,撕下一块比较干净的布料给我,为此他的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都不好意思来见我……”
而后,天缺大师又是指了指布料边上的一小块染血的碎布。
“至于这一块比较特殊,这是一位恶人赠送给我的,当年他被我救下,于佛法中明悟自身错漏,有心悔改,但业报如影随形,该偿还的总会是要偿还。他受了他人砍下的七千六百四十五刀,在()
死前将这一块碎布交给我,说自己身上也就这块布还算干净,算作报酬……”
“还有这块,是老衲八百年前,救度的七百多个孩子襁褓中抽出一根线重新编织而成……”
随着天缺大师一句句讲述,楚泰也是逐渐明悟了这百衲衣的特殊性。
按照仙道天人合一和天人博弈的理念理解,这东西其实还是一个见证,一个见证天缺大师道路的证物,本身不具有任何异能,却能庇护所有披着百衲衣的人。
因为当年天缺大师是这样庇护和引导众生的,如今这百衲衣也是这般庇护衣服下的人。
“大师若是哪一日能够将其传下,您距离菩萨位也就……是我失言了,您若是想要成就菩萨位,早些年就有机会成就,现在也不是没有可能,倒也不需要借助舍弃此物,明心见性。”
“其实我最后还是要将其传下去的,金刚经有云:"法尚应舍何况非法",如今这百衲衣于我,虽是荣誉,但也只是荣誉,日后若有需要,自当传下,乃至舍弃?”
说到这里,天缺大师双手合十,看向少司命道:“恰如当年达摩禅师,将南明离火从有形至无形,从无形至有形,颠倒变化一十七次,又以无上功德洗练,铸就了当今天地顶尖的几口飞剑之一,最后不也舍弃在外?”
“无知……”
犍陀罗原本是打算借着天缺讲解,自己暗中恢复一二,顺带镇压业力和怨念,突然听到天缺大师的比喻,立刻跳出来反驳。
“那南明离火剑再厉害,再玄妙,也不过是神通术法的外显,而你身上的百衲衣却是你功德、善业的具象,一者不过是有形之法的体现,一者则是无上慈悲心的反馈,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二者有何分别?”
天缺大师顺势问了一句,看向犍陀罗道:“论神通和玄妙,我这衣服难不成比得过那南明离火剑?论玄妙,你也说了只是慈悲心的反馈,根基应该在我心,而非这百衲衣。日后我若是真的因为在乎这百衲衣,而不愿将其传承,乃至用其来救人,才是真正的坏了此宝,就好像现在……”
天缺大师伸出一只手,袖中逐渐飞出点点微光,犍陀罗瞳孔微震动,而后身上佛光逐渐暗淡下去。
他惊恐万分道:“你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