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也只有他们,才能做到起得比鸡早,晚上比狗晚,工作辛苦还会自己给自己打气,受伤了还能自己去治疗,而土地的主人只需要支付他们种植所得的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便可。’
楚泰其实也清楚各地给出的比例已经不低,毕竟各地官府和世家不单单提供土地,还会提供法器,传授基础功法,分给的也是灵谷玉稻。
这些东西,同正常五谷杂粮的兑换比例高达一比一百。
理论上来讲,在不碰到天灾人祸的情况下,一位农夫一年的耕种是足以养活一个六口之家。
若是耕种的能力上升,能够去那些更加优秀的灵田之中劳作,收获所得也会成倍增加,成为小镇,甚至县城之中的名人。
但楚泰也从纯一口中得知了不少隐秘消息,他通过一路观察也发现,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他站在一处山崖上,身上的山河法意微微外放,同脚下的大地相互辉映,感受人力和自然的交融。
他的法意在进一步完善,但心情却不算太好。
在楚泰的感知之中,下方农夫在灵田之中的耕种手法,本质上也是一种类似于科仪的手段,每一次的耕种,都是人力对于自然的一次影响。
通过人力和自然的交错,盗取自然之中更多的精粹,让种植出来的灵谷玉稻浊气更少,精气更多,这才是没有用机关术处理灵田的核心问题。
大多数机关造物在这种科仪的影响下,非常容易出现问题。
而人虽然好一些,但长久下来也必然会受到影响,轻则损耗精气,重则影响寿数。
简单来讲,各地耕种的手法,本质上是拿百姓的命去换灵谷玉稻。
明白这一点后,楚泰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讥讽:‘难怪不承认君魔是圣王道的传承,要是真的让这两脉扯上了关系,那不是说明当今的朝廷也是走类似于君魔的道路?’
‘或者说,其实当今中原绝大多数人都知晓,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明白这一点的楚泰只觉得有些可笑,又觉得有些可悲,偏偏他自己又无力。
这一瞬间,楚泰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楚国现在依旧是这样的状态。
‘或许各地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以及自己造就文明的想法?’
但想到这里,楚泰又有些不明白,他想不通为何当年太乙真君等仙真传道天下的时候没有解决这些问题。
别的不说,在太乙金华宗的传承之中,就有不少涉及到种植灵田的妙法。
依靠这些妙法,对最低级的灵田进行耕种,楚泰一个人一日就能完成数万亩。
但这些法门却从未传入人间,也没有进一步简化的迹象。
这背后的原因,值得深思,但又禁不起深思。
这等发现让楚泰的情绪更加复杂,心情也更加沉重。
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的他,起身打算离开。
“这位道友请留步!”
一个声音从楚泰背后响起,听闻此语的楚泰第一时间目光一凝,停下脚步后没有马上转身,而是在原地停留片刻,以《云中君》衍生出的迷雾稍稍遮蔽自身后,才看向对方。
来者是一位披着道袍的青年,看上去二十来岁,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拿着罗盘。
在楚泰的感知中,这青年只是看上去年轻,体内已经有死气衍生,对比他不过八品的修为,实际年龄起码在八十岁以上。
打量两眼,青年浑身上下再无秘密可言,所有动作皆在楚泰预料之中,甚至他怀里放着的二十张符篆的力量和属性也是被楚泰看的一清二楚。
青年看向楚泰,对照了一下罗盘上的气息,有些谨慎的询问出来的目的。
对此,楚泰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表明自己并非中原修士,乃是东土的修行之人,来中原见见世面。
这套说辞是纯一和楚泰交流的时候,告知楚泰的一部分内容。
算是外来散修进入中原一套比较官方的交流方式,也是明霞、飞泉等宗门嫡系不清楚的内容。
而听闻楚泰回答之后,那青年也是如纯一所言,没有给楚泰丝毫的为难,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本特殊的本子,从袖中拿出一支毛笔,在一张符箓上随手勾画了一下,将符箓递给楚泰。
青年表示,朝廷虽然不管各地往来的修士,但想要进入大城市最好还是前往郡县内留下信息,省的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楚泰接过符箓之后,随手施法封禁起来,面上则是露出些许感激的表情,向青年表示感谢,随即转身离去。
至于青年先前说的内容,楚泰并不在意。
纯一就曾经告诉他,中原朝廷一直有心想要收拢各地修士信息,可无论是宗门,还是散修,甚至各地世家都不愿意这项政策的推行。
对于登记信息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依照自己的想法来。
或者说,在中原行走,只要不过分影响凡人的生活,或者破坏固有秩序,朝廷也不会傻乎乎的和修士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