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马错期待的目光中,只见楚怀王突然福至心灵地笑了——
“司马错啊,寡人虽然反应慢,但心里也透亮——午良虽然手中兵少将寡,但汝终究还是忌惮他也。”
“不要再白费心思了!”
“当年寡人热血冲头,一怒发兵,害得曲阳君熊威为抗秦而死……今日失手被擒,是天不在我——若再用王弟的独子,与汝等秦人交换一时苟安……如此行径,岂是霸主所为?”
“你给的这最后一个机会,寡人的回答仍然是——拒绝!”
“你要战,那便战到底!”
即便司马错城府再深,此刻也按捺不住了。
这位大秦国尉豁然起身,满面怒容!
楚怀王还摇晃着肥胖的脑袋,满不在乎地笑道:“寡人乃大楚霸主,岂能受秦人胁迫?”
“战吧!战到最后,午良定会救寡人出去!”
司马错脸色阴沉,片刻之后,‘唰地拔出腰间的剑来。
只见司马错手腕一抖,那柄宝剑便架在了楚怀王胖乎乎的脖颈上!
能作为秦国国尉的佩剑,这柄剑的锋利程度可想而知。
剑锋危险地压在喉头上,只要司马错稍微再用些力,楚王的脖颈便要见血!
门外的裨将孟西相赶忙破门而入,急呼一声:“国尉,不可!”
“三思啊!”
若真手刃了楚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即便楚国此刻已经被打废了,但若司马错当真刑杀楚王,虽然不用担心羸弱楚国的报复——造成的影响也同样太过恶劣。
就算是敌对国家,那也是个王啊!
以臣弑王,乃大罪也!
即便是秦臣弑楚王,也同样大逆不道!
何况这楚王,与芈太后和秦王还沾亲带故……
就算不考虑秦国国内的影响,天下各国也不会对楚王的横死袖手旁观。
轻的,可能是共同谴责、外交制裁。
重的,很有可能引发各国联手攻秦!
究竟后果如何,谁也不敢评估。
司马错面沉如水,手中竟然又加了一分力——娇嫩的皮肤被划破,剑锋在楚怀王脖颈上划出了细细的血线,几滴鲜血流了出来。
“大王,你真以为司马错不敢杀你?”
“谁给你的勇气?凭大秦太后和你有亲戚关系?”
“大战当前,国事为重——太后乃明眼人也,不会责罚于我!”
“至于各国的反应,我老秦也不惧!大不了,本国尉就领兵再打一次函谷关保卫战便是!”
话说楚怀王自打出生以来,便是顶级的贵族,自幼钟鸣鼎食,远离战场。
什么时候见过这个阵仗?
下意识地一摸,摸了一手血……差点儿便尖叫起来!
司马错看着脸色煞白的楚怀王,满意地笑了。
这个痴肥胖子,也就是仗着楚王身份,才那么硬气。
本国尉亮出了剑锋,他一样要服软!
只要楚王亲笔书信一封,送于郢都——就算那熊午良不同意,楚国国内的太子、大臣们也会给熊午良施加压力。
到时候,熊午良必将焦头烂额。
就算最后不能把那厮换到秦营里来,也能让他疲于应付国内的压力,无法团结全部楚国残余力量抗秦。
只要楚王愿意写这封信——这便是无解的阳谋!
“楚王,快写信吧。”司马错微微一笑。
楚怀王吓得瑟瑟发抖,眼睛向下盯着司马错手里的剑,几乎成()
了斗鸡眼……最后,却仍然嘴硬道:“不,不写!”
在司马错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楚怀王索性闭上了眼:“曲阳侯不但是王弟独子……更是大楚未来的柱石、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