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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不知多久,大地的震颤感才慢慢退去,躲进防炮洞中的官兵悄悄探出头来,可还没等他们喘上一口气,掏一掏嗡嗡作响的耳朵,天空中又传来了炮弹撕裂空气的尖鸣。
“轰轰轰!”
轰炸机编队前脚刚刚翘着尾巴返航,后续的炮击就接踵而至,不同口径的炮弹划着弧线砸落在烟尘滚滚的补充团阵地上,一些来不及返回防炮洞的战士被冲击波卷起,身体就像是填充着棉絮的破布娃娃一样飞了起来,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回去!回去!”
老兵们大声叫喊,把一个个刚刚探出脑袋的新兵推搡回防炮洞中,四下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泥土和烟尘。
“来人!八班的防炮洞塌了!帮忙挖人!”
“回防炮洞!鬼子炮击太勐了!”
“先救人!”
鬼子的航弹威力惊人,不仅将阵地上一米多深的战壕拦腰截断,用于伪装的碗口粗细的绿树炸成了燃烧的树桩,几个躲着官兵的防炮洞入口也被炸塌,很多人被活埋在了里面,急的周围几个战士团团直转。
但鬼子的炮击正在继续,炮弹不断落在在战壕里和阵地上,到处都是爆炸的火光,时不时就有没来得及回防炮洞的战士被炸上半空,阵地上几乎没有任何一处安全的地方,现在冲出去救人只能是徒增牺牲。
日军的炮击持续了十多分钟,等到炮击结束,在防炮洞里煎熬等待的战士们立刻冲了出去,用工兵锹,刺刀甚至双手拼命挖掘被埋起来的战友。
可是被泥土掩埋了十多分钟,哪怕外边的战士刨烂了手,里面的兄弟被挖出来时也已经面色肿胀青紫,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变成现在的狰狞模样,一些新兵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哭个鸟!鬼子要来了!准备战斗!”
周围的老兵们早就见惯了生死,一个个拍掉身上的泥土,骂骂咧咧的拉动枪栓,但八班的两个新兵还是看着班里同袍兄弟的尸体不愿挪窝。
八班被埋了六个人,都是新兵,这两个在哭的是八班仅剩的两名新兵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们的班长站了出来:“大牛,二驴子,你们两个记住了!咱们二营的传统是,同期的兵,谁死了,活着的负责报仇!躺在着的六个兄弟,他们的仇,现在就在你们身上。”
“他们是杀一个鬼子不亏,杀两个赚一个,你们俩,一人四个才算不亏,懂吗!”班长先指了指周围其他班的战士,又用力锤了锤两个新兵的胸口。
“是!”两个新兵用沾满泥土和血污的手抹了抹眼泪,没管被混合着泪水的泥土染成花色的脸,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