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6日下,龙里张,26师前沿指挥部。
通讯兵,向军部发报。
26师中将师长刘雨卿躺在担架上,向身旁的通讯兵传达了向军部发送求援电报的命令。
敌寇援兵已至,实力大盛,下午四时,我桐树庙西北高地遭日军侵占,雨卿已率师部警卫排夺回。但雨卿左腿为流弹所伤,无力指挥,日军一部凭飞机掩护突破我76旅之前沿阵地,一线官兵伤亡甚重,237团已无组织,发生溃散。目前仅有谢北亭团坚守原阵地苦苦支撑。其余所部虽在奋力反击,但收获甚微,若援军无法及时抵达,阵地恐有失陷之危。
就这样,快去。
刘雨卿师长只是口述了一段命令,脸色就变得肉眼可见的发白,大颗的汗水顺着额头的皱纹流下,滑过太阳穴渗进了鬓角里,一双紧攥住的拳头上青筋直露。
师座,这里还有我们,你的伤太重了,先撤到后方去吧?
一旁的副官看着刘雨卿左腿上草草包扎的伤口,忍不住低头劝道。
不撤!我不是段朗如,受伤算什么,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这里。刘雨卿一拳砸在身边的土地上,咬牙切齿的回答。
看刘雨卿坚持不愿后撤,副官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悄悄走到了通讯兵身边:
再发一条,请陈军长尽快派援兵来,刘师长伤势严重,不能久拖。
很快,来自26师的两封电报就送到了29军军长陈安宝将军手里。
陈安宝将军长相略显富态,要是放在平日里,陈将军其实更像是一位中年富商而不是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可此时,陈将军却威严展露:他一手拿着电报,另一只手按在桌上的手枪上,身上的军服不算整洁,但沾染的硝烟痕迹却让他多了一些肃杀之气。
情况危急,就连原本宽厚沉着的陈安宝将军眉头也挤出了一个川字。
志勖,刘雨卿的电报,他那边快支撑不住了,我们手上还有多少预备队?陈安宝将军晃了晃电报,抬头看向面前的29军参谋长徐志勖少将。
已经用光了,就连野战医院的一些轻伤员都调上去了。我们这次出击准备不足,一些部队还没来得及赶到集结地点,大部队就出发了。徐志勖摇了摇头。
军座,恕我直言,我们情报准备不足,目前日军援兵已至,甚至已经对我们展开了包围,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不是如何反攻南昌,而是得伺机突围,再拖的话情况会更糟。
我是说现在我们手上还能作战的人。陈安宝并没有接徐志勖的第二句话,而是紧盯着他的眼睛。
见状,徐志勖挤出一丝苦笑:负责保护军部安全的特务连还有一个排,要是需要的话,我自己也可以上去顶一下。
说着,徐志勖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一个排……陈安宝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这样,刘雨卿重伤,26师无人指挥,我带特务排去26师师部接替刘雨卿,他的26师战斗力最强,我收拢26师的部队之后就向军部靠拢,我们伺机突围,我不在的时候你暂时接替我坐镇军部。
徐志勖并不同意陈安宝的计划:不行,军座,你是军长,你要指挥全军,不可冒险轻动,让我带特务排去26师,我保证把刘师长他们带回来。
陈安宝按住了徐志勖的肩膀:现在26师师长负伤,部队军心动摇,我是军长,理应也是我去督战,稳定军心。我既然来了前线,就不会怕什么危险,郝梦龄将军说过,瓦罐不离井口碎,大将难免阵前亡。打日本人,不能怕死。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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