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臧旻无可避免的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突然,臧旻感觉天黑了,但他却仍然能听清战场的哀嚎声。但很快,这些声音也越飘越远,远到臧旻再听不到一丝。
就这样,臧旻晕倒了。
孙坚最担心的发生了,自己的举主竟然在此刻不支晕倒了。
现在怎么办?是走是留?
看着那面杏黄旗越来越近,孙坚做出了决定。
被围困在七营汉军阵线中的奚胜、严纲、李弼三营境遇各不相同。
实际上真正被困的只有飞豹军的五百骑,他们之前在奚慎的带领()
下,以抄后绕击的战术击溃了一营汉军,但也因此突入到了战场最内。
而那时候臧义带着乌桓突骑杀上来与飞豹军缠斗,这个空,七营汉兵正好将飞豹军的撤退线给封堵住了。
就这样飞豹军被困到了最里。
但严纲和李弼如何能看飞豹军被围呢?且不提他们就是一路的,就单说军中排位,奚慎就是严纲和李弼的老前辈。
尤其是严纲,他初入军就是在突骑下,当时突骑的三大元从将就是田俊、任筠、奚慎。
所以老长官被围,严纲当即就带着天威军杀奔去救援。然后他也就和自己的老长官一起被围了。
当严纲浑身浴血带着人杀来的时候,奚慎是无语的。
他真的很想大骂一声:
“你就不能外侧袭扰?骑兵是这么用的吗?”
但严纲到底是来救自己的,所以这话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反观天武军军主李弼却是一个难得的拔萃骑将,因为他有骑将中难得的品质,那就是冷静。
一个冲锋的骑将必须要勇锐无前,纵是前方刀山火海,也要有冲锋的勇气。但勇气的背后往往是冲动和懒惰。
寻常骑将通常都是这样的心理:
辣娘,管他呢,冲他一波。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这些人压根懒得动脑子想一想,什么才是更适合的,也能更保留自己杀伤别人。
而李弼就是这样一个优秀骑将。
和其兄一直在突骑系统不同,李弼的履历非常多面。先是在横撞队训练,又参与整编过新的步兵营头,有过方面之任,最后又兜头回来做了一个骑军主将。
可以说,李弼是典型的复合人才。
所以当飞豹军被围后,李弼的选择完全与严纲不同,他并没有无脑冲锋,而是抓住了汉军变阵合营的混乱,直接乘势袭扰。
如果不是那一只不知道从何射来的流矢直接射中了他的战马,将他摔倒重伤,没准只靠天武军,就能救出飞豹军。
但战争从来没有如果。最后就是飞豹军和天威军被困在一处,天武军被困在了一处。
当李弼倒地后,他的扈兵们大惊,连忙将他护在一处坡地,随后李弼的扈兵将李雄就带着一名扈兵突围出去,向着南路寻找大郎李辅的天雄军。
就这样,爱弟心切的李辅放弃了眼看着到手的功勋,狂飙来救李弼。
这个过程中,如飞熊军、飞象军、天德军其他两路的三个突骑营也救援了过来。他们也用了李弼之前的战术,就是不断在汉兵外围穿插袭扰,大大减轻了内阵被困的友军的压力。
混乱的厮杀还没持续多久,一身血污的奚慎就看到惊人的一幕。
那代表着渠帅的杏黄大旗,竟然直接从左高地冲了下来,还是向着他奚慎的方向杀来。
这时候奚慎浑身战栗,想到了那些年他追随张冲驰骋疆场的日子,原先的小心思荡然无存,只有一句话。
只见奚慎伤着一条大腿,持刀用尽生平气力,大呼:
“都随我一起杀,渠帅来救咱们了。”
说完,奚慎带头向着汉军反冲了过去。
而受奚慎话的提醒,越来越多的飞豹军吏士也看到了渠帅冲锋的情景,于是眼泪狂飙,热血沸腾。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眼前这些该死的汉军杀透!
于是,受到统帅带头冲锋的激励,内围的飞豹、天威两营突骑再次上马,向着前方汉军逆击过去。
混乱,危急。
后方营头溃散,前方逆击不断。
此时在中路的中山国兵的张纯手脚()
发凉。
他是中山国尉,领着四营中山国精锐在中路大战,眼见着就要围杀阵内的敌军,谁知道对方来援的这么快?
而且,大纛那里怎么没有任何命令传来呢?
但这张纯也是个人物。到这时候了,他还想着要将阵内的两营敌军吃掉。
所以,他怒声呵道:
“骨仆恩,何在?”
此时一个浑身铁衣甲胄的九尺汉子,排阵而出,大声唱喏:
“末将在。”
这是张纯从草原招徕的勇士,是鲜卑人。张纯他们家作为渔阳大族,和草原各势力的关系非常复杂。
他们既是草原和中原之间贸易的中间商,也是草原和汉室之间交通的双面代理人。而张纯他们家族也在这个双向中,越发壮大。
这一次,张纯上任就带着百人的铁甲兵,这是他最核心的部伍。
此时的张纯还是一名心怀汉室的忠义,他想都没想就下令:
“领我帐下百人铁甲兵,还有后方的两个营头,给某家顶住后面的骑兵!”
这命令明眼人都知道有多危险,但骨仆恩脸色变都没变,领着令,就带着百人铁甲重步兵往后支援去了。
而当骨仆恩带着他的精锐部曲走后,张纯狞笑着对众军吏下令:
“咱们先灭眼前敌,再回身灭后敌。这一次,咱们中山国兵要让全天下知道,咱天下无双。”
众军吏被张纯的豪气感染,纷纷高喊:
“天下无双。”
说完,张纯亲自带队,领着两千中山国精锐甲士与飞豹、天威再一次撞到了一起。
这一次,一个义一个忠,一个骑一个步,一个无尽的希望,一个最后的辉煌。
鹿死谁手,有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