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是谁的错?
攴胡赤儿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然后瞬间这个念头就像是草原上春天的野草一样,转眼之间就蔓延开来,长遍了他整个的心。
黑夜如同一卷巨大的黑纱,笼罩在天地之间,遮挡了一切的光明,就连人心当中的那点清明似乎也被遮挡了起来。
攴胡赤儿扭过头看了看草棚那边,牛辅的亲卫也都累的不行,一个个依偎睡在一起,值守的那个人似乎因为外围有攴胡赤儿的人在放哨,所以也在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打着盹,就连草棚外的篝火已经熄灭了都没有注意到。
攴胡赤儿静悄悄的翻身坐起,然后将半披半盖的皮袄穿好,轻轻将身边的族人推醒,聚在一起咬了一会()
儿的耳朵,随后便一起慢慢的往草棚处摸去……
牛辅已然睡着了,不是他心大,而是他太过于疲惫了,从身体到精神,都极其疲惫,因此在胡乱吃过了一些烤马肉之后,也就沉沉睡着了。
睡梦之中,牛辅防护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战场之上,不过这一次他是胜利者。他率领着西凉铁骑冲破了斐潜的车阵,将斐潜的步卒砍杀得七零八落,兵卒的怒吼,战刀的斩击,鲜血喷涌出来的声音交汇在一起,胜利就在了眼前。
牛辅踩踏着一路鲜血和残肢登上了斐潜的指挥高台,站到了战战兢兢的斐潜面前,顿时觉得天地宽阔无比,就连天上的日月似乎也是唾手可得。
斐潜被西凉的兵卒押着,跪倒在高台上,安邑的河东太守王邑竟然也跪在一旁……
嗯,这个河东太守王邑什么时候也被自己抓住了?
不管了,不是在乎这种细节的时候。
牛辅仰天大笑,意气奋发的甩了甩身上的大氅,然后用手戟指着斐潜,怒声喝骂道:“汝安敢阻天兵!看吾今日斩汝狗头!”
说完牛辅就要拔刀,但是当自己拔出腰间的战刀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好好的战刀竟然断成了两节……
然后原本看押着斐潜和王邑的西凉兵卒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消失不见了,而斐潜和王邑却挣脱了束缚,狞笑举着刀一步步的逼近了他……
“来人!来人啊!”牛辅高声呼喝着,然后猛然间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起。
草棚四处透风,牛辅身上的冷汗被风一吹,竟然不由得打了几个冷颤。
草棚之外亮起了火把,然后一个人走了近来。
“将军可是唤我?”攴胡赤儿说道。
牛辅皱了皱眉,说道:“没叫你,滚出去,叫……”
话说了一半,牛辅猛然之间完全清醒了,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高声大喊道:“来人!来人啊!”
攴胡赤儿静静的站着,但是眼中射出来的凶残之光却吓了牛辅一跳。
牛辅脸颊上的肉颤抖着,努力维持着愤怒的面容:“你!你个兔崽子想干什么?还不赶快退下!”
光线忽闪了几下,几名胡人举着血淋淋的战刀冲了进来,攴胡赤儿忽然一笑,露出昏黄的板牙,“小的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借将军的脑袋用一用……”
草棚之内的怒吼声随着铁器剁砍血肉的声响逐渐消失了,片刻之后,攴胡赤儿提着牛辅的脑袋走出了草棚,然后又将其绑在马脖子上,翻身上马,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