隘口附近的灾民,看到这袋粮食,眼珠子都红了。虽说他们每天也能领到一捧粮食,可那也只能保证他们饿不死,顿顿吃饱是别想了。近一个月的山间挣扎求生,他们身边的亲人,因为找不到吃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一离去。对粮食的渴望,几乎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守卫隘口的官兵,见灾民赤红着眼珠子,不顾他们的呵斥,朝着栅栏处聚拢,顿时紧张起来。守隘口的将领,做了个手势。他身后几十位弓箭手就位,拉紧了手中的弓弦,对准了隘口的方向。
那位将领冷冷地看了宋四喜一眼,厉声道:“把粮食弄走!引起灾民动乱,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他只不过尽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让自家闺女能填饱肚子,又没有给亲人开后门,放他们出来。哪点()
错了?宋四喜脖子一梗,犟劲儿上来……
他的上司梁总旗,一把拉住他,又给另一个手下递给眼色。
梁总旗知道这个手下勇猛善战,冲锋时悍不畏死。可一般这样的人,都有一股“牛”劲儿,来硬的行不通。
他一把搂紧了宋四喜的脖子,压低了声音道:“孙将军其实也是为你好!你想想,当着这么多灾民的面儿,你给了自家闺女这么多粮食。这不是给她招灾嘛!粮食要给,但不是那么给的!咱避开其他人的眼,悄悄儿给!”
“哦,对!多谢梁总旗提醒。大头,快把粮食搬回去……”宋四喜恍然大悟。虽说赵大哥和家里的那些孩子,都有些拳脚功夫,可灾民的数量太多,若是有心人鼓动,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背着人,写了张纸条,待灾民散去时,扔给了赵长胜,让他在夜半时分,来隘口西南的关卡,拿粮食。
“爹,我们回去了哦!过两天再来看你!你要好好的——对了,我给你的药包,给瑾瑜小哥哥他们也分一分。”四岁小孩子的声音,清亮而又脆响,在死寂的隘口处,久久回荡。
赵长胜把防蚊虫的药方,献给了昔日的军中同僚,也就是带领边军来赈灾的洪将军。庄北离拿到药方后,迅速调动自家的各种人脉和渠道,筹集了药材,又召集镇子里所有药铺的伙计和掌柜,昼夜不停地配制药包。先发给军中将士,然后是那些没有染病的灾民。
这两日,感染瘟疫的灾民,仍在持续增加。辰王府的府医,和从崇州府各州县,调拨来的大夫,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救治患者的同时,加强防疫。
可是,这时候的医疗条件太落后了,大夫们敝帚自珍,很多后世烂大街的方子,在这儿都被当成宝贝,藏着掖着,也导致许多珍贵的药方和疗法失传。
府医和大夫们,争辩了好些天,终于达成“共识”——这场瘟疫是疟疾,传播途径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