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叩首恳求,严首辅也赶忙跪下道:“陛下,既然太子证实,也如此大义灭亲,还请陛下处置皇后逼杀孝贞皇后之罪,将其废去后位,按罪赐死。”
接着,以严首辅为首的部分朝臣,纷纷跪下附议。
而祈王一党立刻抓住机会,一个大臣在祈王的示意下,当即道:“太子殿下当真是公私分明啊,为了以示公正,连母子之情都不顾,只是如此不顾自己生身母亲的生死,会不会太不孝了?皇后之过,当是不该太子评断才是。”
话落,好些朝臣也交头接耳的对此小声批判起来,指摘太子评断亲长是非,不孝不悌……
反正在这件事上,太子做什么,都可以被逮着不放。
他若什么都不做,过后也能传出去说他一向自诩公正无私,却在这件事上怀有私心,不愿承认生母的错失,实在虚伪……
皇帝拂袖怒喝:“够了,太子主张处置皇后,你们说他不孝,太子若置身事外,你们是不是也要说他不够公正?怎么你们都有话说,怎么?皇后犯错,你们是巴不得借机让太子受牵连,让朕一并废太子?!”
祈王一党和那些不支持太子的人,纷纷跪下请罪,声称不敢。i.c
皇帝懒得理会他们,道:“皇后之罪,确实不能不处置,但皇后身体不好,也算是苟延残喘了,赐死便不必多此一举,下诏废后迁居北宫囚禁至死便可。”
严首辅不满意,还想说什么,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终究没说什么了。
太子只面无表情的谢恩。
皇帝却没打算就此散朝,目光移向祈王及其党羽,接着,竟是对祈王一党的好些人申斥贬谪,且都有依据名目,显然不是因为他们刚才的施压和针对太子才突然心血来潮,而是早有准备。
就连祈王的老丈人,在城防营为副指挥使的镇国公世子,也因为渎职的罪名,被皇帝撤掉了军职,勒令在府中自省。
明摆着的打压敲打祈王一党和孙家。
祈王和镇国公都脸色不好起来,却不敢多说什么。
散朝之后,皇帝领着太子回了宣政殿,怒问太子为何要表态,他本就打算今日早朝就宣布废后的事情,太子本不需要这般多此一举的。
如今太子来这一出,结果也还是这样,反倒是太子这样,是授人以柄了。
他即便是置身事外失了公正之心,也都情有可原去,却不能六亲不认不孝生母。
不孝是大罪,是要受天下指摘的,身为储君,岂能不孝?
太子跪下,面色痛苦道:“母后所作所为,儿臣虽不曾参与,却也身为其子,父母之罪,身为儿女本就该一并承受,何况皇伯母当年如此疼爱儿臣,儿臣的母后却在她痛失丈夫儿子和家族之后,将其逼死,儿臣羞愧难当,甘愿承受天下指摘,这是儿臣应该的。”
皇帝听言,一时沉默了。
这就是他不能让太子知道,他当年如何得来皇位的缘由。
太子的道德感,太强烈了,一旦知道,必定是无法坦然承受的,只会自感罪孽。
他对这个儿子,是又无奈又骄傲。
皇帝叹气问:“听闻,你昨日下午去了公主府,却不敢去看元华?在她门外站了许久就走了?”
太子垂眸低声道:“儿臣现在,不敢见她。”
姜明熙不肯见旁人,却不会不愿见他,可自从姜明熙醒来至今,他都没提出进去看姜明熙,只当自己和别人一样,是姜明熙不肯见。
姜明熙许是还在痛苦孩子的事情,也没想起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