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从木床上起身,发现周遭竟是一个宛若木质围墙一般的存在,周围大大小小的空间纵横数十米,环境阴暗潮湿,除了一张床之外,仅有地上潮湿的稻草为伴,像极了古代封建王朝的监狱。
他料想这便是先前那位馨儿姑娘请来的族长,只是这位族长何时到来的他竟全然无知,而且还莫名其妙地昏了过去,让他对这个原本觉得没什么危险的种族起了不小的戒备之心。
另外苏林还发现,果然如这个女巫族长所说,在这个监牢之内,那流动的竟然不再流动,周遭的一草一木竟全然与外界一般无二。
只有眼下这个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古怪女巫或说牢头,给苏林留下了极强的心理阴影感与压迫感,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看,这绝非是一名普通者,至少也是某种序列的拥有者,且序列实力远高于他。
“你是流动族的族长吧,不知在下所犯何罪,我初到流动族,是否其中有些误会。”苏林有些不敢去紧盯那不断闪烁而又凹陷的双眸,其内闪烁的蓝紫色泪水似乎可以轻易地将他的视线打断而将他的想法读取。
“所犯何罪?哈哈哈。”那名奇怪的女巫突然大笑起来,她并未否认,一边抓住苏林面前的木质栏杆,一边憎恨地用鞭子不断地在其上抽打着。
“外乡人踏入流动族这本就是不可饶恕之罪。多少年了,我流动族在我的治理之下,世代隐居,没有战火,没有硝烟,也就没有伤害,但自从外乡人来到这里之后,我流动族人几次迁徙,更有甚者为了你口中那可笑的爱情竟然放弃圣女的身份与不顾,甘愿成为外界那些卑贱男子的附庸,你说你有没有罪?”
男人的附庸?意思是说,流动族人有离开眼前的世界去到苏林所处的世界之中吗,听女巫族长的意思似乎还是被某位男子所诱引的。
他忽然想起,刚进入流动族时,苏林感受着流动族老老少少们的热情,他们给他讲着各式各样的传说与故事。
同时,苏林也将现实世界或话本世界里的美妙的男女故事讲给了他们听,引来了少男少女们的一阵唏嘘,并纷纷央求他带他们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苏林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何女巫也就是眼前的这位老女人会如此的憎恨自己了,因为她俨然将自己划到了她口中所说的引诱流动族女子的附庸一类。
“这还远远不止,那群可恶的臭男人,那个可恶的外乡人,我好心好意地招待他,甚至让自己的女儿,本族的圣女,都与之亲近,谁知道他却是人面兽心,只是想利用我的女儿帮他打开通往外界的通道,然后,然后……”
那女巫族长说到这儿情绪似乎格外的激动,也不知为何,这女巫竟然絮絮叨叨的一口气跟他这样一个全然不相干的外乡人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便好似把对另一个曾经深深伤害过他的外乡人的怒火,生生转嫁到了他的身上一般。
苏林目光扫视整个地牢,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整个地牢里几乎没有外乡人存在,除了在他斜对面的一隅处,有一个看起来气质高贵却披头散发,浑身肮脏、双目无神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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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的口中在不停地呓语着什么,那声音好似在说:“对不起,蓓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原谅我这一次,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江山、美人、宠物,都是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看着那疯癫的人影,苏林直有些惋惜,又听到寂静的空气中不断地响彻起凌厉的鞭声:“没有人可以负我流动族,更没有人可以负我流动族圣女,即便他是当朝太子也不行,哈哈,哈哈哈。还想拿把我流动族之人当做王朝的宠物,简直是痴心妄想,哈哈,哈哈哈!”
老族长疯狂地大笑着,那笑声隐隐有让苏林头皮发麻的感觉。苏林从女人的口中了解到,因流动族人的身体可以变化成各种形状,如果是在流动族看上某位族人,或者心中曾存在过某种得不到的执念,可以让流动族人本身变化成主人心中所想之物,进而用特殊的方法凝聚身体,便可以达到替代品的作用。
也正是那位太子发现了这一商机,遂引来了大量的外乡人进入流动族捕捉流动族人作为宠物,差点儿使得整个流动族族群得以灭绝,但好在圣女迷途知返,及时发现了这位负心汉的阴谋,提前组织剩余的流动族人进入地下通道,由此才躲过一劫。
但在老女巫的要求下,对外却只说说为了应对突然而至的天灾,她秘密地羁押太子和他所带来之人,知晓这一切的族人都被她用秘法杀掉,只为了保持流动族对她的绝对服从,和维持流动族世外桃源般的世界,她想她的苦心总有人理解,而为了大义死一小部分人也是在所难免的。
那位流动族的圣女从此之后,也对那位太子恨之入骨,但圣女不知道的是,那位太子如今却被眼前的女巫族长用一种特殊的秘法寻到,并将他永久地羁押在了第一百八十八牢之内,每天遭受着万虫噬心之苦。
这位外乡人被流动族的老女巫羁押,不止她的女儿,也就是所谓的流动圣女不知,甚至就连大部分的聚落居民都不知晓,因此苏林刚踏入流动族落时,那群乡民还是如此的质朴。
那女巫族长诉说着太子的种种罪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她伸手取下她那紫红色的泪水,随手一扬,啪的一声,长鞭抽出,泪水紧奔那名疯癫男子身体而去。
下一刻,泪水入体,那名疯癫男子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而热烈起来:“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他双手紧紧地攥着地牢旁的木杆,目光中有祈求,也有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