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行走的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俺去问问。”二虎说完打开了前门,掀开了帘子后走出马车。
“大哥,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停了?”二虎对着身侧一个骑着骏马的小将问道。
常青转过头来看着二虎,眼神之中抑制不住的兴奋,“到齐山府了,王将军现在正在跟前来迎接的郡守交涉,等点齐了人马我们再接着前进。”
二虎站在车上向着远方眺望,果不其然看见远处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影。
他指着人群问道,“那些人是官军吗?怎么不着战甲?”
常青隐晦翻了个白眼,回道,“那些是广平周边各郡郡守组织起来用于平灾的人马,看样子大概有三十万人。”
“是这样啊,是乡兵?”二虎猜测道。
“不是,官兵。”常青接着解释道。
其实军队并不是所有人都()
是像咱们这样着战甲兵器行路的。
毕竟一身战甲少说五六百斤,多的近千斤,穿着赶路恐怕没见到敌人先把自己累死了。
所以大多数军队都是将兵器,战甲放置于后勤之中,快上战场了才让士兵穿上甲胄。
而这也是常规军的常态,一支常规军通常要拥有三倍甚者更多倍于己的后勤才能正常打仗。
也就是说,这支三十万人马的队伍真正的有效战力不会超过八万,但若打起仗来,一个打十个民兵不是问题。
“八万人就能打下广平?”二虎感觉不太相信的样子,广平虽然是民乱,可是也有官军参合进去了。
照着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作为守城方广平,二虎觉得他们随随便便都能拉出五万人的队伍。
八万人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应该能吧。”常青也是第一次上战场,并不懂得这些弯弯道道,但他也知道,自己作为攻城方,八万人打个两万士兵的城池都够呛。
只是临行前常永威那副我儿此行志在必得的模样,常青觉得应该是有底的。
更何况,平叛是王辅臣的事情,跟他们肃王的亲卫有什么关系?
“行,俺知道了。”二虎说完便转身进了马车内。
听了二虎的叙述,孙国瑞不由得感叹道,哪怕二虎拿了模板,终究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打仗比的不是数量,你看着吧,只要王辅臣想,不用半个月,广平的民乱就会平息。”
这一点孙国瑞还是很懂的,不管广平的老百姓为什么造反,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活不下去了。
不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个可能,老百姓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反,他们只想要一个申诉的途径罢了。
毕竟这里可是大梁,是皇朝。
脑子抽风了才去反一个皇朝。
这并不是说大梁的底层百姓有多么多么热爱这个国家,只是百姓们心底都清楚他们与官军之间的差距有多么巨大。
当然,如果广平的百姓被洗脑了的话就当孙国瑞没说。
大不了大军压境,一路打过去。
孙国瑞真的不认为这种民兵能挡得住正规军的铁骑。
更何况,二虎说这是平灾的军队,可不是平叛的。
这里面问题可大了。
平什么灾?当然是去围剿灾兽的灾。
孙国瑞没见过灾兽,但从宫中了解过来的只言片语以及孙家祥透露出来的消息来看。
灾兽应该是像旱魃之类的东西,区别在于灾兽的属性不同。
不单单是赤地千里那么简单。
总而言之,平灾的军队拿来平民乱,就好比拿着大炮炸蚊子。
奢侈至极。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队伍开始接着前进了。
孙国瑞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事充满着好奇,他虽然是此次平叛的主帅,但行军的任何事情基本上都不会告知于他。
不过这些都阻挡不了孙国瑞的好奇,啥消息都不知道没啥问题,等打起来总不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吧。
第一次上战场看人厮杀想想都有点小兴奋。
孙国瑞不是那种见不得人死的圣人,随着年龄的逐渐增大,他也越来越喜欢在别人身上找优越感。
皇宫之中,他对那些服侍他的太监宦官从来没有和和气气的,虽然也没有刻意辱骂,但骨子里的那种优越感还是很明显的。
也许正是因为缺少了什么才会想在别人身上寻找什么吧。
可即便如此,每次见到兄长的时候心底也总会涌现一种自卑。
这种()
感觉很奇特,像是一盏聚光灯点亮在他人头顶,而自己只能隐匿在黑暗中的那种感觉。
孙国瑞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渐渐的,他对生命的漠视也就更深了,像是一个局外人,不关心,也不在乎。
就像眼下的广平平叛,孙国瑞清楚的知道很多人会死,也许有老的,有年轻的,有无辜的。
但他不在乎,他只想看战场上人们的厮杀。
这种病态的思想放在天玄比比皆是。
位高权重者不会在乎底层百姓的死活,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地位,只在乎自身的荣华富贵。
像梁帝,每年九府的副本样件中记录着勋贵大臣们对底层百姓的剥削,但他不在乎,若不是牵扯到新政变法,那些副本样件会被一直压在九府的府库之中吃灰。
直到有一天,被中枢的大佬们翻出来去吞食压榨者的身躯。
连一国之君,中央大员都是如此,上行下效之下,底下的臣子们只会是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