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扔下武器的勃艮第士兵,基于国王的命令,现在就是完美的抓俘虏时机。
虽说大家也不知抓到俘虏后大王会有什么赏赐,也不知俘虏未来留着有什么用。抓到一名俘虏再扭送个大王,估计也可以得到一点奖赏,众将士一拥而上,二百余名身体完好的俘虏就被捆了起来。
可怜的“小狼”威尔芬,他被反剪双臂捆住,嘴
里还塞着不知何人的臭烘烘裹脚布,恶臭的气味已经逼得他干呕两次了。
“快走!马上带你见我们的王。”
生怕这小子又主动激怒战士一心求死,斯温不得不亲自押运者,嘴里更是骂骂咧咧催促。
威尔芬如失了魂一般,他感觉自己真的要被罗斯人亲自砍掉脑袋。
逃是不能逃的,看看脚边的情况,到处是死尸,尸体上插着箭矢与标枪。他再一次回到那由死尸构成的矮墙,如今所谓矮墙增添了更多死尸,因近几日气温一直较高,空气中在弥漫极重的腥味同时,已经开始弥漫腐烂的恶臭。
看看好好遍地死尸,所有死者留在原地,再过三天时间这片地域必然臭到任何人不敢接近。
再仔细看看苍天,太阳正嘘嘘罗山,天空中居然出现很多小黑点。
那是嗅着血腥味和臭味飞过来的乌鸦,会食腐鸟类早就闻着味儿飞过来了,只是摄于人类还在大决战,它们不敢飞到死尸矮墙处啄食。
开始有旗队长回到堡垒内部,再陆续走进堡垒指挥所。
凡是回来的旗队长都在兴高采烈汇报自己的见闻,随着卡尔、阿斯卡德归来,有关大战的细节留里克通过这两位滔滔不绝的描述,很快弄清楚了。
不久,旗队长们几乎都回来了。
留里克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到由他亲自任命的“堡垒指挥官”的斯温。
“斯温何在?那家伙还在打扫战场?”
“他呀?”卡尔注意
到大王看向自己,突然想到:“斯温带着很多兄弟去堵敌人的溃兵了。一些溃兵被堵在河边,只怕现在都***掉了吧。”
的确,卡尔和他的下马骑士没有搀和最后的围堵。
留里克耸耸肩,略带遗憾地叹言:“我还希望抓一些高贵的俘虏,看来要失败咯。”
“大王别担心,也许会有奇迹。”卡尔笑着宽慰,又急不可耐地问道:“我们恐怕杀尽了勃艮第人,他们后续没兵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八字胡”卡尔就差直白谏言“我们应该立刻乘胜追击”。
留里克对着()
笑呵呵的众人摆摆手:“我知道你们都很着急,你们都先别急。大战是结束了,战后的事宜还多着呢。”
指挥所里一片胜利后的快活氛围。
至于军队是损失……哪怕修造了矮墙、插上鹿砦,敌人非要不要命的冲锋,守军还是要付出不小代价。罗斯军蒙受的损失相对于整个大军而言很有限,至于勃艮第人的损失,当此之时大家都普遍认为,此次大战所歼灭的就是勃艮第人的主力。
不然呢?卡尔言之凿凿,他们连续两天遭遇敌人庞大骑兵集团的狂冲,以罗斯军国王的经验,法兰克人只有在打决战时会发动骑兵决死冲锋,勃艮第人师从法兰克,他们这么干了岂不是就是赌上一切来决战。
基于这样的认知,指挥所里的众人开始乐观估计勃艮第人距离宣布战败就剩一步之遥了
。
罗斯军在确定今年的战争计划时,并没有将杀尽勃艮第人当做战略目标。一来罗斯远征军不可能有能力在物理上灭亡勃艮第势力,二来罗斯本来就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到了可以收手的时候可以放敌人一马,三来罗斯军的出战理由始终是“帮助路德维希打赢内战”,不管这理由何等的牵强与虚伪,从来不意味着罗斯军要与勃艮第人死斗到底。
杀尽了勃艮第人主力军,留里克不禁思考,等自己带着大军抵达凡尔登后怕是不会再与勃艮第军发生大规模战争。
勃艮第人肯定仍有一战之力,只是他们损失数千人,理性而言是要掂量一下继续战斗的危害。届时,留里克愿意做出一些让步,若是双方统帅可以在凡尔登签署一个条约,令勃艮第人宣布对皇帝洛泰尔宣战,罗斯也可以与勃艮第结盟,继而再转道进军巴黎灭掉最后的“帝国派”贵族。
实际情况呢?
并非留里克与众旗队长嚼舌头谈笑所探讨的情况。
留里克只约束自己的直属军队,蓝狐的哥德堡军,以及波美拉尼亚盟友、库尔兰盟友,以及德米扬斯克骑兵,他们愿意在战场上随便搜刮由他们去好了。
自己的承诺是针对所有人的,战斗结束后大家凭本事搜刮战利品,除了战友之间禁止因为抢掠战利品自相残杀(发生情况被举报属实就剥夺劫掠权),他们抢到什么都可以踹进腰
包。
除非留里克本人额外做出批示,既然现在没有新的指示,数千人就在战场上踢踏每一具尸体,给弥留者补刀,再把死尸上所有值钱东西扒掉。
于是,所有尸体短时间内都成了赤足,罗斯联军可不会放过任何能穿的鞋子。
终于,走丢的斯温高高兴兴回到堡垒。
他亲自攥着绳索,牵着一名高贵且年轻的俘虏走进指挥所。与此同时,看清楚堡垒内部一片惨状的威尔芬,这位年轻人几乎要疯了。
威尔芬本就抵触骑兵军团决死冲锋,偏偏就是波图瓦伯爵执意豁出性命去冲,现在那老家伙求锤得锤估计已经死在乱军中。
威尔芬现在还是渴求一个配得上自己身份地位的体面死亡,目睹太多死尸,完全没有颜面想着逃亡。
未来如何都变得没了意义,现在的他只想见到罗斯王本人,哪怕最终被砍了脑袋,也要看清楚敌人大王的脸,也好让自己死个明白。
“我回来了。”斯温高高兴兴地走进们,他一眼就看到被众人簇拥的罗斯王留里克。“大王!”他继续兴高采烈嚷嚷道。
“你!斯温,我还以为你战死了。”留里克的不悦迅速被快乐取代,再走上前意欲拍拍这翻鼻孔兄弟的肩膀,罢了再与之好好聊聊。
怎料斯温还献上一份礼物。
只见斯温猛一拉绳子,一个年轻人如被牵着的山羊般拉进大门。斯温再猛地一踢腿()
,年轻人整个人普通跪地。
“这是怎么回事?此人是谁?”留里克吃惊疑问的同时,隐隐猜到此人是个贵族。
“他自称是勃艮第人的国王。嗬,一个年轻的王。大王,世间只有您是年轻又伟大的王。跪着的战败者自称勃艮第王,我觉得不可信。”
“勃艮第王?谁知道呢?也许这小子没说错。”留里克吃了一惊,又想想看也的确觉得不可能。他耸耸肩,继而就伸出靴子,以靴背抵住战俘的下巴令其抬头。
终于,两个年纪相仿的王者,进行了一番完全不对等的对视。
“怎么回事?此人嘴巴里塞了一团布?”留里克问。
“是臭烘烘的裹脚布,哈哈。”笑罢,斯温亲自弯下腰,费了些劲把威尔芬嘴里的破布拔出来。
罢了,只见威尔芬撅着嘴呲着牙,眼神颤抖地低吼:“杀了我。快杀了我。”
“杀了你?我听得懂你的法兰克语。你居然命令本王杀了你,你一个俘虏岂敢命令我?”留里克鄙夷地勾头笑了笑:“听说你自称勃艮第的王?奇怪,勃艮第何时有王了?你该不会是愚蠢的僭越者吧。”
“罗斯人,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就是勃艮第的王。你杀了我,罗斯人的……酋长。”
威尔芬用了一个粗鄙之词,该词汇本来是用于描述布列塔尼半岛上的那些统治者。
留里克不太清楚该词的贬义,从对方龇牙咧嘴的面部来看,他觉得此人还是在故意激怒自己。
“你想死啊
?我偏不杀你。在弄清楚你之前,朕不杀你。不过……你的自称若是僭越王爵,我会差人阉了你,再拔光你的头发,放进木笼里示众,最后饿死。”
“你!你可耻!”
留里克尽显侮辱词汇,这下嘴硬的威尔芬气得想要站起来,哪怕用脑门撞击也算是反击了。
可是,威尔芬就是被死死按住,脑袋继续贴到了地板。
突然间,留里克又把靴子伸过来,逼着俘虏亲吻自己的右脚。哪怕俘虏不愿意,事实已经发生。
当前的情况,不管这俘虏是否真的高贵,也许此子真是所谓的“勃艮第王”,那样的话让罗斯的勋贵们看到勃艮第王亲吻罗斯王的靴子,何其壮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