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桂连忙晃着包袱,作摇手抗拒状:“不成不成,她,她算起来,一半是***,一半是北虏,老子一个明国边将,娶了她,和投敌有甚分别?”
“你……”马祥麟一时语噎,只将两道浓眉,拧得更紧。
马祥麟黯然:“文官的笔杆子一动,奏章一上,我们武人能有什么办法?”
郑海珠刹那间就领受了那股冷硬之意,她收回目光,侧过头,毫无闪避地盯着马祥麟道:“()
你是不是觉得,满桂乃你的属下,我有些越俎代庖、不知分寸了?”
马祥麟倏地打断她:“所以,你怎么不干脆帮我也说个媒呢!”
马祥麟挥挥手,淡淡道声“继续吃吧”,才与郑海珠道:“夫人,马某有事相商。”
郑海珠停了脚步,盯着满桂的眼中,笑意荡然无存,换作了正色。
郑海珠于是睨着满桂:“我又不是她,怎地明白?”
女人这般细如绵针的心思,马祥麟不需要懂,而满桂,不懂最好。
满桂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上前几步,对郑海珠道:“行行行,夫人莫再埋汰我了,我赶紧给您老人家办差去。这袍子叫个什么?黄连缠什么纹?”
这未必就是荷卓过于饥渴、想着“退而求其次”,而是出于自尊与赌气掺半的情绪。
这回轮到郑海珠打断了他:“说李如柏投敌卖国的文官御史们,本来就要么脑子糊涂,要么故意装傻。当初李成梁做主,让儿子纳了努尔哈赤的女儿,是朝廷也点了头的,朝堂和边关的人,谁不晓得,那是大明羁縻之策的一部分而已。呵呵,结果努尔哈赤一造反,李如柏就被推到风口浪尖,万夫所指,哪有这样过河拆桥的?还有没有是非之分?”
言罢,却见郑夫人又恢复了和顺而打趣的神色,瞧着自己,满桂结巴地问:“怎,怎么了?”
这女子真是绵里藏针,哪怕到了如今的交情,也在点明,她郑海珠才是口含天宪的那个,以天家使者的身份,处置一个边关总旗的命运,有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
但她亮出的针尖,又主动被她收了回去,仍是摆出了“还须与你商量”的态度。
“祥麟,如果你觉得我冒犯了你身为满桂上司的权威,那我愿与你解释。此番北来,万岁爷本就口谕于我,让我巡边,犹似不着官袍的巡按御史,我要思量的,自然不止兵戈之计。这些天,我瞧着荷卓对满桂,不太一般,便思及大汉与乌孙的旧事,试探而已。只是正要与你提,你先兴师问罪来了。到底是练枪的,眼观六路。”
满桂干脆直接认怂:“夫人说啥都对。”
马祥麟深深地叹口气,一时不再回应。
马祥麟默然一阵,开口道:“在辽东的时候,你也不是没瞧见,李如柏不过是娶了努尔哈赤的女儿做个小妾,就像投敌卖国了一样。现在如果满桂续弦,那个叶赫女人做的可是正妻,我怕……”
二人走得离兵卒们稍远了些,马祥麟抱着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