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自闲装作没有听见,只安静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如她所料,李尚尚是个纯粹的文修学生,就算是有实验步骤和理论也不能将那些实验完整复刻出来。
这也更加肯定李尚尚不可能提出这样一个核心论点。
那么是谁将她的电脑拿给李尚尚的呢?
无论如何,李尚尚还是如火如荼地在进行实验。
但她没有经验,做得多,错的也多,任自闲不得不从基础教起。
“学姐,这里你的试剂称量错了,应该是上一个点位,”任自闲手把手教李尚尚看称量基准,“如果称量错误,得到的结果自然不对。”
“我当然知道!”李尚尚没有承认自己称量错误,“我是想要试试计量多少会有什么结果。”
任自闲自然而然闭了嘴。
李尚尚将药剂往任自闲手中一塞:“你去把这部分做完,明晚就要。”
任自闲也不理论,这些实验她早就做过一次,自然得心应手。
“李尚尚又让你做?”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黑框眼镜男人凑过来,他是最开始就跟着任自闲做实验的研三学生房鹤。
任自闲将做坏的试剂处理掉:“没关系,我自己做也要快一点。”
“也是,”房鹤意义不明地哼声,“她光是提出理论就行了,然后你来做,我来记,论文刷刷写,到时候她一作,我三作,你四作。盘算得明明白白。”
李尚尚的实验之所以还能推进完全是因为任自闲之前是个微生物的学生。
否则别说试剂处理,就连试验选取的枯草芽胞杆菌都培养不出来。
论文里面所用的是芽胞杆菌发酵产生的胞外液,其中含有足量的淀粉酶,这才是真正起作用的物质。
而李尚尚看起来不像是能分得清的样子。
她只会萧规曹随,生套实验进程,得到的数据和林雪棣的数据相差很大。
但是她也不能露怯,这个课题是她提出的,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
李尚尚对整个实验一知半解,只能按图索骥地做,反复失败之后李尚尚就没了耐心。
“任自闲,你把这个实验所需要的芽胞杆菌培养一下。”在第十三次培养失败之后,李尚尚相任自闲吩咐道。
任自闲也没有抱怨,只是接过任务,重新用培养皿调整培养液。
“又是这样,”房鹤悄声和另外一个学长抱怨,“她又做不了扔给学妹了。”
另外一个学长是个话很少的人,名叫姚论。
姚论看了一眼任自闲:()
“嗯。只要能做出来就行。”
“也是,任自闲也真是不理论,李尚尚也太会偷懒了。”房鹤摇头,这和他没关系,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是自己插嘴说不定连三作都混不上。
李尚尚当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轻松,她现在已经不敢插手了。
她看任自闲做实验非常得心应手,论文上面写得也非常清楚明朗,但是轮到自己做,就没有那么容易。
原本以为只要按照那份论文上面的照搬照抄就可以了,就像跟着前面的人走路还能出错吗?
但是事实就是,她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那些试剂和培养的细胞根本不按照她的想法来。
同样的试剂,她压根得不出论文里面写的数据,她扔给任自闲做也是没有办法。
当然李尚尚也不是没有想过照抄论文,但是风险太大了。
如果在论文发表的时候像曾荣那样被劈头盖脸骂一顿,然后再挨个处分,那她还有什么前途?
李尚尚焦虑得头发一把把往下掉,自从她决定用那篇论文,就已经骑虎难下了。
一旦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去圆这个谎。
开了题之后实验室其他人的空闲瞬间被榨干,没人帮她自然也没人注意到她的失败。
任自闲的实验数据出得又快,和李尚尚的推测数据又几乎能保持一致,李尚尚不得已将更多的实验扔给她做。
李尚尚做的太过于明显,房鹤和姚论两人也都私下里找任自闲帮忙。
任自闲脾气好,只要拜托她的时候说几句好话,下一次任自闲就会把与预想数据差距不大的正常实验结果交回。
甚至到了最后,几乎整个组的实验都交给任自闲来做,任自闲也没有任何怨言。
晚上十一点半,实验室大功率分离机正在嗡嗡运转,林雪棣为了这个理论做了数以百计的实验,秦依依不会甄别,不知道什么实验是不用再重复做的。
所以只能好几个实验一起进行,争取将实验完整照搬下来,任自闲手上的工作很多。
秦依依把她放在眼前有两个考虑,一个是任自闲微生物专业的身份,有了她的加持,这个生物酶的实验就没人怀疑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