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对靳然另眼相看了。
“你怎么看得懂我的眼神?”清远突然想起,他刚刚用眼神暗示靳然,他并未伤到靳菽,他不过是运用内力在靳菽手腕间穴道刺激了一下,只会造成突然的剧痛,其余根本毫无影响,只不过这样就足以让那个二皇子痛的当场哇哇大叫了。
“我想你应该不是会做出这种有勇无谋之事的人。”靳然微怔了一下,只淡淡的回答这句话,却表明他对他的了解。
这算是---夸奖?清远挑挑眉,但笑不语,能得到如此敛言的太子当面称赞,实属难得啊!不过换句话说,依靳然所言,这样也断食城府深沉喽?这突然的念头,让他原本愉悦的心情迅速的转沉。
靳然不理会他一脸郁卒的模样,颈子唤来宫女,转眼间石桌上已摆上了四碟素肴,二碟野味,权势凉拌佐以调酱或清单爽口的清蒸方式,样式精致,在令人食欲不振的夏日里,见了依然忍不住食指大动。
开胃的微酸香味扑鼻而来,清远的肚皮很不争气的咕噜噜直叫。
“可以用了吧?”清远一脸垂涎,视线停住于桌上的佳肴不曾稍瞬。
“请。”靳然拿起桌上的象牙箸,还没伸出,就见清远犹如饿虎扑羊的大肆残卷着桌上的菜肴。那吃相若要严格挑剔,绝对上不了台面。但如此不雅的举止,却让他感动莫名。
见状靳然放下双箸,只静静的凝视着他,清远在他面前自若透明的像与家人相处,他的不拘,让他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带着欢欣窃喜,还有一丝丝的爱怜,这种陌生的情绪,连他本身也不自觉,想起日暮时的接触,一股焚灼又烧上了双颊。
夏日---真热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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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发觉太子变了。
原本的太子守礼自持,冷漠沉郁,对官宦官仆们虽不曾颐指气使,更不错能有任何恃权凌虐情事发生,但那犹如霜雪冰封的表情,让所有的人除了正事外,其余的话语疑虑吐不出口,包括闲聊与关怀。
然而自从那名昂朗活泼的男子出现后,一切的事情似乎都改变了,那名唤作清远的男子,他蓬勃劲跃的朝气鲜活了这座原本死气沉沉的清浥宫。
太子沉着,清远开朗,两人个性一动一静,互补的天衣无缝。
虽然太子依然沉默寡言,但脸上冰冻的线条放柔了,竟让见者都不由自主的想去亲近。像那日调度宫仆的女官长竟逾越到对太子说教,说他食量太小,而太子竟然也带着羞窘,默默的接受了女官长的关怀。
一切都变了,不是吗?
一向位居太子威严的官宦宫仆,开始交出了他们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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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烛光荧荧,照亮了书房,在四壁整齐放列书册的书柜上投射出深浅不一定光影。坐于书案前的靳然手持毫笔,焦距停在摇曳的烛芯上,默默出神。
“臣叩见太子。”
靳然一怔回神,看清站在门口躬身作揖的来人,急忙快步抢前扶起,惊喜道:“太傅,您怎么来了?”
发鬓霜白,目光炯炯的老者带着慈祥的笑,任他将自己扶往一旁的槐木椅子上坐下,看着拖来一张矮凳坐在眼前的靳然,宠溺的将他由头至脚的上下打量,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太傅?”靳然对太傅反常的举止感到疑惑。
这名老者正是铃兰国的宰相官洛,身兼太子太傅,为靳然的启蒙老师,然而他们只见的关系不只如此,官洛是靳然宫中唯一知晓靳然真实身份的人。
“二十个年头了,你也长大了。”官洛笑着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