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吧。”一员副将站在营帐门口,向皇帝低头下着跪。
“将军请起。”皇帝拖着一件金黄色的长袍,攥着一把花梨木的手杖,沿石板路慢慢走到山顶,见此处依着山崖建了几座大帐,四周都竖起了宫墙一般高的栅栏,角落只砌有一处高台,用以观察海上形势。皇帝略顾了几眼,便径直走入大帐,见张隆禄端坐在案几前。
“臣张隆禄叩见陛下!”张隆禄旋即走出来,向他脚边就是重重地一拜。
“张总督辛苦,”皇帝脱下黄袍,命人撂在兵器架上,“听说你老早便起来操练水师了,真是好一个忠勤之臣啊。”
张隆禄颔首答道:“此乃微臣分内之事。”
皇帝点了点头,随后回顾身旁的禁卫:“柳卿还有沈总管什么时候来?”
“柳丞相正在城中督查部众,尚需半个时辰方至。”
“这个有什么不放心的,”皇帝笑了两声,说道,“既然那里还需时日,朕也不愿在此干坐,不如到军港上瞧一瞧,看战船整备如何。”
张隆禄眼珠一转,连忙陪笑道:“山下近海风寒,圣上应以龙体为重,勿得轻往。兵仗炮弹皆放在帐内,不如待军士上山来取时,细细问询,亦能了解我登州水兵情况。”
“好,那我也省了下山的力气,就在此坐一会吧。”
张隆禄听罢,忙把自己坐的椅子抽过去,交由皇帝坐了。
容青则在帐外等候。他正无聊地踱着步,忽见远处来了一队水兵,马不停蹄地向这里赶来,便叫几个禁卫喝住他们,亲自与之说道:“皇帝陛下想知道汝等平日操练如何,你们先到大帐跪谢圣恩,然后再去库房拿兵器。”
那队长官说了声‘是",带着人进帐去了。
“拜过皇上!”这伙兵匆忙朝皇帝叩了头,又向张总督一揖,“见过大人。”
“陛下今日观阅,须得知你们具体的情况。把今天的安排,都说一下吧。”张隆禄道。
“是。”那队长官代替众人禀告,“我和手底下人都是管大船的,今日大阅共有十艘大船,我等皆为后军,俟申时初出港。”
“那前、中两军何时出港?”皇帝又多余问了一句。
“这个……”队长官瞅瞅张隆禄。
“这个应老夫作答,”张隆禄捋须道,“前军午正出港,中军为未正,彼时首尾列阵,共一万八千余人,也是一时之盛举了。”
皇帝面带微笑,看起来十分满意,唤容青道:“贤弟,来赐将士们银子。”
一队水兵听后,感恩不尽,直磕了十几个头,领着银子出去了。
须臾,柳镇年带着众臣僚上了山,听说大阅即将开始,只好先去见张隆禄,二人亲切地交谈了许久,并未发觉后者有什么歹意,便命令叶永甲等至山腰的营寨内安歇,自己同皇上在山顶观阅。
叶、蔡两人虽对张隆禄有所怀疑,但没能有机会进谏,只得依着他们的吩咐,像被押送的犯人般,被两名副将送到山腰。
叶永甲一进入这座大营,见四面八方都是护卫的兵士,个个趾高气扬,阴冷地看着他们,如豺狼盯着将死的猎物,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