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讲究忠主的人,”齐咨礼貌地欠了个身,“故素日有得罪之处,也是在所难免,无可奈何。倘你们万党能一释前仇,重归旧好,便再好不过了。”
差人冷笑:“齐把领现在知道求和,恐怕晚了。长话短说,我今日带了一百两银票,若把领能弃暗投明,助郡王拿获贼首,则钱财任你索取,案子自然撤去,不会追究。”
齐咨无奈地苦笑一下,正想着如何答复,见一下人慌慌张张来报:“老爷不好了,越府的人来敲大门,说陆公紧急召你入府。”
齐咨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子仿佛冻僵一般,被死死钉在座上,此刻一根手指怕也动弹不得了。他急叫差人进里屋躲避()
,自己闭了半天的眼睛,养了许久的神,方才平心静气:“请客人进。”
‘客人"们丝毫不理睬齐咨的待客之仪,走到他面前,就趾高气扬地吩咐着:“齐把领,陆公要您去谈公务,马上跟我们走,不许拖延,不然生生把你拽过去!”
齐咨那曾受过这憋屈,但又只能低三下四:“二位同僚,齐某还有一点子家事需处理,容等待片刻,你们喝几杯茶,如等得焦躁,进屋把我绑去,我亦不怨。”
两人不知万党派使来访,以为稍等无碍,便打了手势,使他走去。
齐咨进得里屋,又急又闷,和差人对个眼色,便小声说道:“陆公逼我太急。”
“他待你都不顾往日情谊了,你为何不反!”差人的语气近乎指责。
齐咨倚着墙壁,从未想过有与陆放轩恩断义绝的时候。他如此痛恨万党,不管出于道义或什么也好,总不忍作个卖主求荣的人。可摆在自己面前的却是绝路,走过去就是天崩地陷。
“好,”齐咨力咬着牙,眼珠通红,“好!”
“那就带你府上的军兵,先杀二客,再率兵锋直捣越府,擒拿首恶!”
齐咨还残存着对陆放轩的念想,胡子都拽掉了几根,最终还是拍了大腿:“就……”
差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就这点兵,还撼不动越府。万一受挫,必然牵连万府。不如由我先与陆公告别,以安其心,然后再去取城外之兵。城外那些兵丁此前虽划成官军,不属越府了,但终是齐某旧部,我一号呼,必能使其尽死力。”
差人在心里骂娘,恨他没个决断,但嘴上仍然支持这个意见:“齐把领智谋绝伦,在下佩服。”
“没有异议?”
“没有,绝没有。”
齐咨听罢,起身掸了掸衣服,命人送差人往后门急走,自出里屋,用洪亮的声音与二客说:“二位,出发吧!”
二人欢喜,打量了他两眼,便架住他的胳膊,向府外而行。
齐咨看着渐落的夕阳,心中大发感慨。没错,他执意要往越府一趟,便是不打算悄然离去,要与昔日的兄弟做个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