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沉吟一会儿,便请胡契进屋说话,命人另架了一把椅子出来。
“卫先生,郡王素知书院深得民心,一直以来锐意改革,精神实为可嘉。怎奈官府中守旧之人甚多,阻力也是出奇地大呀。尤其是越国公陆大人……”胡契啧了一声,抱膝长叹,“他可不是个善茬。如若卫先生能推我等一把,书院的前程必将光明。”
卫怀见他以此诱之,心中始有些忐忑。“不知大人想要利用卫怀干什么?”
“您这话说的,都是为了南京着想,谈何利益?”胡契连忙摆了摆手,“郡王开出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先生上书声讨陆放轩,将舆论翻转过来……那么,参政书院就允许设立。”
卫怀登时兴奋起来,甚至不加思索,直接用一对闪烁的目光看着他:“您是说,《行要》中的新政皆可实施?”
胡契的头似摇非摇:“操之过急矣,若能一条条的行来,我等绝不阻拦!”
“真的?”卫怀不敢漏过他的每句话,细细追问。
胡契觉得十分好笑:“当然是真的了。”
卫怀这才收回期待的眼神,手指在藤拐上划了几下,轻声回应:“胡大人,卫怀就代表全盟、全书院,和您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胡契抱住了拳,诚心诚意地作了个深揖。
“我们书院不是被政治利用的工具!”盟里的一位老先生卖力地扯着嗓子,“纵他给出多少好处,我们也不能答应!”
卫怀不作回应,眼睛只扫向书院众人。
“老先生,要干大事,便需不拘小节。若失掉这天纵良机,日后再寻合作,恐就为人所制了。”
“合作?什么合作!你这么希望和官府联合,恐怕是信了朱澈的邪魔歪道吧!”
“你!”
卫怀见二人争得脸红耳赤,急咳嗽两声,敲了敲地板:“唉,都是自家人,不要给人头上按罪名。”
那二人便稍有收敛了。
冷静片刻,方有一人缓缓站起:“我看问题是,苏州与南京不可兼顾,两头开战,于形势不利。唯可将夏副盟召回,弃小存大,才能一展身手哇。”
这段话直直击中了卫怀的内心,他想起夏元龙临行前的劝告,如今却追悔莫及,惹得他一阵头痛。
“就怕苏州的人们一旦发难,就再也难鸣金收兵了。”卫怀扶着额头,道。
“可南京是我们真正的底盘,如果大功告成,书院将变得何等兴旺!因小失大,此古今之忌也。”那人紧皱眉头,苦苦劝道。
卫怀揉了揉太阳穴,朝着窗外看去,想努力看得更远,但苏州的是阴是晴却无从知晓。
“召夏副盟……但愿他的行动迟些。”
“书办,看茶。”王镇圭手挽官服,拨开布帘,自里屋走来,用一副殷勤的笑脸迎接诸乡绅。
“知府大人只派了您一个人么?”乡绅们面面厮觑,语气中带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