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百姓已然承认说得都是胡话,尽可放心。”
“逼他道歉有什么用!”工部尚书一拍桌子,对着那侍郎狮子般地吼道,“你只会干这种闲事!你难道不知道,不管那个刁民认不认,只要此事传到了叶知府的耳朵里,他说什么都会亲自来一趟的……到时候若把这件事敞开明说,那我们的脑袋可就落地了!”
“有……有这么严重?”工部侍郎越发后怕起来,舌头都捋不直了。
“你不知道?”
“小人来此三年,从没听说过方家染坊的事儿……”
尚书叹了口气:“过来,我和你讲。”
侍郎慢慢走过去,听他说道:“这方富商名叫方剑才,前只在南京开了间不起眼的小作坊,算是小本买卖,而当时南京的染坊生意只由过家独占,无人能望其项背,可谓称雄一方。”
“过家?”
“对。这人的名字我还记得,叫过楚子,他父亲过胜也是大官,后来不是被柳党看不顺眼,给罢下去了么。他还有一个弟弟,叫过湘人,还有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那大人接着说罢。”
“我先润润嗓子。”尚书端起茶水,微微抿了一口,便继续谈起来,“过家见自己的染丝生意做大了,未免有些骄恣蛮横,为了收税这件事和官府争吵起来。那时候的南京是由知府陆放轩和万郡王一同管理的,这二人绝非等闲之辈,不是好招惹的,便因此事想着扶植另一方来制衡他过家的势力。方剑才曾与陆放轩是同窗,陆知府就鼎力助他开办染坊,以暗抗过家。那过楚子也十分识趣,摸清了官府的心思,便拖家带口地北迁扬州,不再回来了。”
“后来呢?”
“后来陆放轩将一切官员罢免之权让给了万和顺,自己一心帮着方家经营染坊,不问政事。结果几年过去了,陆放轩被调出去任了荆国公,此时万郡王才发觉,这块染坊已然成了陆放轩安插眼线、遥控南京的工具了。”
“万郡王如此聪明,怎被这个陆放轩耍了?”
“陆放轩早就知道自己在南京呆不长,把军政大权主动扔给他,万郡王焉得不动心?再聪明那也是人啊,自然会有弱点。”
“所以,”工部侍郎恍然大悟,登时站了起来,“您是怕叶永甲知道后,势必拔除方家染坊这根横行跋扈的眼中钉,而唯一能命令得了方剑才的,只有陆放轩!”
尚书一拍大腿:“没错!说得分毫不差!”
“那样的话,陆放轩便可借着此事回到南京,卷土重来了!”侍郎说罢,暗暗地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正是此理。”魏冲从屏风后面走来,说道。
“魏爷!”侍郎匆忙地走过去,然后扑通一跪。“魏爷,这场面我还真应付不了……恳请您帮个忙呀!”
“不要急,不要急。”魏冲好像有点儿心不在焉,“你们只要造个伪证,交给当时在场的官兵们,说那百姓神志不清,不要轻信。这些军士都老实得很,搪塞一句就完了,不必太过紧张;至于知府那儿,我自可瞒住。”
“魏爷身为郡王心腹,既然他说没事,那你就照办。快去吧!”尚书斟着茶说道。
“明白。”侍郎便点了点头,向二人作了揖,旋即走出屋去。
魏冲则同知府谈了一会儿,都说了一些无要紧的话,方才推说有事,转身离开。
他从西水关这头向东走着,路上一直没放下忧虑,总是在思前想后。他虽身为万和顺安插在叶永甲身边的女干细,但他绝不是那种甘作狗腿子的人物。魏冲想着,如若纵着万和顺做大下去,无人可敌,他便在王爷眼中没了用处,必被冷落,功名利禄定不得全;何不行引狼入室之举,使南京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