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从没有说过一句“想做她父亲”这样的话,但他看向她的眼神中,除去疼爱,更有对慈念秋最深切真挚的怀念。
“我想等给公西先生办完葬礼后,再行启程离开,至于我母亲的下落……”
沈落溪颇有些头疼地揉捏着鼻梁处,她想就此离去,但脑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
只要再等等,她就能见到想见的人。
萧越泽将指腹搭向沈落溪的眉心周围,或轻或重地替她按动穴位,低沉的嗓音中带着足以安抚她心的力量:
“你如果还想继续留在上元,我可以给陛下再修一封书信,到时咱们可以三国盛()
会的名义继续顺理成章地留下来。”
早在上元、云国、景国开国之初,三位太祖便立下约定,每隔五年就要办一场三国盛会。
而今年恰轮到了上元来做这三国盛会的东道主。
“也好,如此一来,苍云瑄也会借着这个由头继续逗留上元,咱们在景国的计划,也可接着实施了。”
穆行已然暗中联络到了那位十四皇子,而在沈落溪的授意与相助之下,十四皇子现下已秘密回到了景国城都。
又因苍云瑄离开景国多日,朝野上下早已物议如沸,怨声载道。
此刻十四皇子的出现,更是恰逢其时。
“且先让苍云瑄再蹦跶两日,将来总有他焦头烂额的时候。”
萧越泽手下的力道拿捏得当,沈落溪渐渐放松了心神,紧蹙的眉头也终于得以舒展开来。
在女子发出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后,萧越泽动作轻缓地将她抱上床榻,目光近似贪婪地勾勒着沈落溪的的五官轮廓。
他脑中关于沈落溪的记忆正在急速减退。
明明昨日他还记着他初到景国的时候,扮作她侍卫的场景。
可今日醒来,他的记忆便停留在了她万箭穿心的那一晚。
为不教沈落溪再生出更多的烦心事,萧越泽是提前询问了穆行,将细枝末节都记下后,才敢来寻她的。
“落溪,如果让我忘记你,我只怕会生不如死。”
榻上的女子眉目清浅如画,无所察觉地沉睡着。
又过了两日,在春分这日,沈落溪与萧越泽带着公西乘的骨灰策马去了城外。
“他曾经和我说过,他这辈子总是生活在别人的眼光里,被困在牢笼中无可奈何,既是生前这般不自由,死后随风而逝,也算是如愿了。”
沈落溪站立于山顶的最高峰,春风拂面,温暖又舒适的触感像极了公西乘在无声地告诉她:他很满意。
待最后一捧骨灰消弥在眼前,沈落溪又在山谷深处为公西乘辟了一处衣冠冢。
在日光的照映下,墓碑上的“公西乘”三个字泛着金色的光泽。
窸窣的踩草声响起,一双青蓝色绣鞋踱步走近墓前。
“公西乘,谢谢你救了她,请原谅我的无能为力,时空开启需要天气地利人和,当今世上唯有落溪受到了这个时空天道的垂惜,你且安心睡吧,余下的事儿,交给我便好。”
那抹纤瘦高挑的身影并未逗留太久。
而就在她抬脚离去后的一息的功夫,沈落溪去而复返。
“这儿的草似乎被人踩踏过,有人在咱们走了之后来看过公西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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