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溪太医说得极好!陛下,臣虽为小小宦官,但来日若再有别国来犯,臣便是战死,也绝不弃我洛京城门。”
谢尚锦撩袍向上元帝君郑重地一跪,态度果决凛然。
苍云瑄伫在原地,面色染过一丝尴尬。
就在殿内的局势愈发得不利于他时,天极子笑吟吟地出声,打起了圆场:
“凡事都不可说的太过绝对,正如联姻,若彼此两情相悦,那就是喜上加喜,好上加好了,想来四公主是有了心上人,苍使臣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了。”
苍云瑄品出天极()
子的弦外之音,仅停滞了一息的功夫,便跟着表态道:
“国师大人的意思正是臣心中的肺腑之言,来日四公主嫁得良人,臣愿替我景帝奉上十里红妆来聊表心意。”
上元帝君听着天极子和苍云瑄一口一个“心上人”,不禁将怀疑的目光径直落向了江玉颜。
他依稀记得,宫中曾流传过一件绯闻轶事。
说的就是他最宠爱的四公主曾经向他手下最得力的九千岁大胆示爱,却遭拒绝,从而性情大变的事儿。
当时上元帝君只下令处死了那几个散布谣言的小宫女,并没有深究这背后的真实性。
现下瞧着,上元帝君却是隐隐觉察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
“玉颜年岁尚小,不急,苍使臣关心则乱,朕不会同你计较的,你且先入座吧,爱妃,你也快起来吧,地上凉,别跪坏了身子。”
上元帝君暂时压下心头的疑虑,一番粉饰太平后,便借口身体不适先行离去。
不多时,慧娴皇贵妃也兴味索然地出了曲觞轩。
“溪太医的这张嘴果然是数一数二的好,如果不是你今日在,这场戏啊,也未必能有这般精彩,我敬溪太医一杯。”
天极子遥遥向沈落溪举起了酒樽,嘴角挂着一抹别有深意的邪笑。
沈落溪懒懒地用唇沾了下酒樽的边缘,面无表情道:
“比不得国师妙手回春,区区一句话,就能让已经东引的祸水又拐了个别的弯儿。”
方才上元帝君明显是对谢尚锦与江玉颜之间的关系生出了疑心。
加之往日江玉颜的诸多表现实在太过明显,上元帝君要处置谢尚锦,只怕是迟早的事儿。
“我这人就喜欢看热闹。”
说话间,天极子慢悠悠地踱步走近沈落溪的桌前,侧首瞥去,语速放得极慢:“希望溪太医下次的表现也能像今日一般精彩,我拭目以待。”
眼前是天极子投映出的一片阴影,威压与危险齐齐袭向沈落溪,她的眉眼仍是一派泰然沉静。
待曲觞轩的人三三两两地散去,宫清同样站起身。
只是在她抬脚将要迈过门槛之时,又忽地变换了个方向。
“萧小公爷,依着陛下的安排变动,明日上午还请你到鸿胪寺来一趟,我与小公爷初步拟定一下各自谈判的细节,还望小公爷莫要迟到才好。”
萧越泽下意识地朝着沈落溪所在之处瞟了一眼,得到的却是女子无情又冷漠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