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太医,族中忽然出了些事,我须得先行赶回处理,来日若有缘,我们上元国再会。”
信的内容简短,寥寥几眼,沈落溪便抬起了眸。
“越泽,你看这信的字迹是不是有些古怪?”
寻常女子的字迹大多以清秀婉约为主。
而在她手心儿中的这封信里,写信之人每逢落笔,都会刻意地将笔画放轻。
提笔时似乎因为某些下意识的习惯,不经意间显出了几分锐利刚毅。
“我()
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巧雀的字迹如何,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猜……这封信十有八九是伪造的。”
至于伪造之人是谁,无需萧越泽明言,他与沈落溪也已然是心知肚明。
沈落溪沉默了一会儿,声线染上了分明的冷意:
“越泽,你趁着我待会儿去曲觞的时候,秘密地去趟后山,那里常有野兽出没,说不定苍云瑄就会将巧雀藏在那儿。”
萧越泽了然,在离去之前又不放心地叮嘱道:“落溪,你万事小心。”
沈落溪无声地点了点头,而后朝着和萧越泽相反的方向径直前去。
驼山深处,曲觞亭。
公西乘手执黑子,不紧不慢地落着棋局。
只见棋盘之上黑子越来越多,苍云瑄的白子渐渐显出了颓势。
“苍公子,这盘棋再怎么下,你都是必输无疑,又何必这般浪费你我的时间。”
说话间,公西乘又吃了一颗苍云瑄的白子。
“公西先生,这常言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若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就认输了,咱们这么干等着落溪来,岂不是实在没趣儿?”
苍云瑄浑不在意地从棋盒中又取出一颗棋子,尾音一扬,透着危险。
公西乘手下的动作不期然地一顿。
他竟不知道苍云瑄是何时去命人请的沈落溪。
此人的城府,当真是深不可测。
“苍公子,其实我倒是想提醒你一句,有时候算计太过,反而伤身伤神,这人生难得糊涂二字。”
许是因着心神微乱的缘故,苍云瑄趁着公西乘神游思索,反手超了他一颗黑子。
“公西先生,你瞧,那是不是落溪来了?”
苍云瑄如毒蛇般审视着公西乘的神色变化,在如愿瞧见他眼底略过的那抹温和之后,唇角的弧度加深。
他就知道,公西乘对沈落溪的感情不一般。
“苍云瑄,你唤我来此所为何事?不会就只为让我瞧你们对弈吧,依我看,你莫不是染上了什么失心疯,怎的昨夜拦了我发疯还不够,今日还要咬着不放。”
沈落溪开门见山,状似横冲直撞,实则却是在向公西乘发出暗示。
苍云瑄摇了摇头,视线意味深长地在沈落溪与公西乘之间来回打了个转。
“落溪,我不过是怕你一个人在房里憋闷着,所以才找借口让你出来走动走动,你瞧,公西先生见着你,可是喜不自胜呢。”
沈落溪见状,心底暗骂苍云瑄狡诈,面上却仍是一派沉冷之色。
“苍云瑄,你休要在此巧
言令色,我且问你,你对巧雀做了些什么?她为何会突然不辞而别。”
苍云瑄无辜地摊手,“她贪生怕死想要离开,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