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宫里,慕容烈见到了朱由校。
他知道这位皇帝不怎么识字,所以当着朱由校的面将孙承宗的奏折念了一遍。
此刻,他才大体知道了这份奏折的内容,不由得对那位文人出身的孙承宗万分的佩服。
在这份奏折里,孙承宗详细的讲述了自己主持辽东防务以来的各项安排,并且极为大胆的提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不仅仅退守山海关,而是要将防线推延到山海关以外,构筑一条以山海关,广宁,锦州为主的防线,同时启用了大量的将领。
奏章里还罗列了朝廷拨给辽东那些银子的去处,每一笔都记得极为详细。
毕竟这是一笔极大数目的银子,想来孙承宗自己也知道大明朝廷如今的困境,这个时候用了这么大一笔钱,若不说清楚,断然会惹人猜忌。
在奏章的最后,孙承宗浅浅的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那就是他此次主持辽东事务,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很多人事上的变动肯定会涉及到朝中重臣的利益,为此他深感惶恐。
慕容烈念完奏折,便静静的站在了一旁,等待着这位年轻皇帝的发话。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因为面前的这位年轻皇帝在听自己念诵奏折的时候面无表情,似乎是根本就没听明白。
这也难怪,朱由校是有名的木匠皇帝,基本不同文墨,孙承宗又是进士出身,写奏章就跟做文章一般,用词都很讲究,似乎根本就没考虑到朱由校能否听懂。
“陛下,若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微臣可以重新再念一遍。”
慕容烈说道,正准备将这份奏折用普通白话再讲述一遍的时候,却见到朱由校挥了挥手。
只见他淡淡说道:“
我这位老师都带兵打仗了,怎么说话还是如此文绉绉的,还别说,他这折子里说了些什么,朕可真是有些没听明白。“
听到此话,慕容烈急忙躬身,刚想开口,却又听朱由校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回去就告诉他,他当朕的老师之时没用心,朕听不懂他说了些什么,反正辽东之事都交给了他,他看着办就行了,不必每件事情都要向朕说的。”
听着皇帝陛下这句话,慕容烈心头一震,冲着朱由校躬了躬身,正准备退下,却又被朱由校叫了回来。
只见朱由校想了想,这才说道:
“他是朕的老师,朕相信他!”
说完这话,他冲着慕容烈挥了挥手。
慕容烈走出了皇宫,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感慨,在嘴里喃喃叹道:
“看来皇帝不读书,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的确,在这种事情上,如果皇帝插手太多,那远在辽东的孙承宗必然是束手束脚,甚至担惊受怕。
这份奏折可以说是孙承宗的一种试探,而朱由校也给了他一个十分满意的答复,慕容烈甚至有些开始怀疑,人们口中那位糊涂皇帝,到底是真的糊涂还是根本就是在装糊涂?
于是他来到了守夜人的大楼,穿过那道圆形的拱门,进入了花放放的花房。
虽然已是深夜,花放放仍然没有安歇,似乎是专门等着慕容烈。
慕容烈走进屋里,冲着花放放行了一礼,将自己在皇宫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花放放微微点头,叹息着说道:
“陛下慧眼如炬,让孙承宗主持辽东事务是一件极为英明的事情,如果一切都按孙承宗的安排,三五年之内,辽东将无大恙,如此我大明也可喘一口气了。”
听着这话,慕容烈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问道:
“辽东之势虽可暂定,但即便大明喘了一口气又如()
何?如今大明各地军饷严重不足,朝廷又拿不出多余的银子,加之天灾不断,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要让大明恢复生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花放放摇了摇头,看着不断摇曳的烛火沉默了半晌,这才转头说道:
“以前确实是没有办法,可如今有了那小子,或许就真的有办法了。”
慕容烈豁然抬头,失声叫道:
“林平安,他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花放放看了慕容烈一眼,呵呵笑着说道:
“他都能上天了,难道你还怀疑他的本事?”
也是啊,古往今来,能人辈出,可是谁又能做到带人在空中飞行呢?而且还是从这紫禁城里直接飞到了八达岭的长城!
慕容烈有些默然,他当时听到陛下赐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觉得是一个笑话,嫣笑笑这种人物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林平安?
所以他这次回来也是打定了心思,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情,可是从目前这种情况来看,估计是阻止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