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骄正换衣服,楚清言迈着小短腿,走着方步,慢慢悠悠的进了屋。
凤甲想抱她坐椅子上,被楚清言一巴掌拍在手上。
楚清言自己利落的爬上椅子,操着手,瞅着楚天骄抱怨:
“甘州这鬼地方,太穷了!”
凤甲如今早对这位小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个三岁多的小娃娃,理政比那些经年老吏更加老道。
就算楚清言的行止异常,表现得完全不像个孩子,凤甲也只认为这是神童应该的表现。
听到楚清言要跟楚天骄谈正事,凤甲避了出去,关上了门。
“太姑奶奶,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刚回城的时候,看见街上比我走的时候,繁荣了许多。
城门口的粥棚也撤了。
这么短的时间,您是怎么做到的?”
楚清言将两条腿在椅子上盘好,她不喜欢仰视别人,指着旁边的座位让楚天骄坐下说。
“这才哪跟哪?你走之前陇城的四大家不是送了许多粮食过来吗?
又让灾民都去修路,以工代赈,我不过是督促官吏将你的政令实施下去而已。
只不过我稍微改了一下,家有余粮的百姓也可以去做工,他们不要粮食,可以换工钱。
毕竟是年节快到了。
百姓手里有了点钱,总会去置办年货的。
甘州实在太穷了,我有个想法,咱们应该在甘州开钱庄,低息借贷一些钱给这些百姓,让他们好有钱置办春耕的种粮和农具。”
楚天骄坐到了楚清言的对面,灌了几口茶后问:“开钱庄?咱们没那么多的本钱吧?”
楚清言喊了声凤甲,凤甲一直等在门口,推门进来后,楚清言命她去将书房内的账本拿来。
拿着账本,楚清言指着账目给楚天骄看:
“这是青鸾前两日让人送来的京中咱们的产业的账本。
今年咱们上京城中的产业,还有二十七万两银子的结余。
我准备将这笔银子,通过钱庄的形式,投入到甘州的农桑中去。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让凤甲带着我,勘测了附近的荒田。
仅河谷那边,就有万亩荒地,这些地如果开垦出来,来年可就是两三百万斤的粮食。
足够甘州自给自足了……”
楚天骄不熟悉政务,听楚清言慢慢给她分析,才明白甘州之所以穷,并非是因为没地耕种,而是因为过重的田亩税。
田亩税从太宗年间的十五税一,如今已经涨到了五税一。
税赋之重,已经超过前朝。
老百姓大量的放弃了私田,情愿去给大户人家当佃户。
而这些大户人家,因家中爵位或者官职,都享有一定的税收减免政策。
像王家这样的巨富之家,田亩都挂在有功名和官职的族人名下,田税根本就没有,只需缴纳人口税。
如此一来,贫民不断地放弃私田,豪富之家不断地兼并私田,官府的税收没有增加,反而在减少。
“难怪国库没钱,户部连军饷都发不出来。”
楚天骄感叹道。
“税收政策不改,老百姓依然不愿意种私田。
税收政策是朝廷定下的,我虽暂代甘州州牧一职,也无权动税收政策呀?”
楚清言握着小拳头,摧着她的小胖脚说:“这就是为何我要开荒的原因。荒地不在朝廷的田亩计数中,州府是有权指定开荒税收奖励制度的。
你大可以()
公告全州开荒,第一年免税,第二到五年,十五税一。
老百姓看了这公告,还不得奔走相告,齐齐去开荒?
咱们只需要备好春耕的粮种和农具,等着他们来借贷即可。”
楚天骄叹服:“太姑奶奶,以您之才,治理一州之地,还真是屈才了。
就按您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