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针虽然扎得不深,但很疼,院长哎哟哎哟地叫唤了好一阵。
“你这个白眼狼!吃我的穿我的还敢拿针扎我!你们是怎么看孩子的,为什么她手里会有针!”
院长愤怒咆哮。
孙阿姨想要说什么,却被血玉珂清亮的声音抢了先:“院长不如看看自己的模样,不过是被我浅浅扎了一针就急得跳脚了。我被扎了那么多针,你怎么就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她说话调理清晰,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岁孩()
子能说出来的,就连孙阿姨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但事实的确是如此,这件事就是院长做得不对。
院长指着血玉珂,手都被气得发抖:“你还敢顶嘴,简直刁蛮至极!这个院我是院长,我说了算!你,张小喜是吧,我记住你了!!”
说完他就大步离开,看那方向,显然是去医务室包扎了。
血玉珂施了个小巫术,让他在院子门口摔了个狗吃屎。
所有小孩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小刘和小李忙过去扶人。
在拉扯之间,院长的裤子不知怎么回事刺啦一下被撕坏了。
“哈哈哈哈!”
孩子们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了笑声。
院长掩面而逃。
孙阿姨也笑了笑,但看见小刘后,笑容又消失了。
她转过身看着血玉珂,眼神里有着抱歉:“对不起小喜,是阿姨不好,没能保护好你。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小刘和院长居然有着亲戚关系……”
血玉珂主动握住她的手:“没关系的孙阿姨,你不要和我道歉,做坏事的又不是你。是我要感谢你才对,你已经很努力地在保护我,保护我们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孙阿姨的情绪一下子崩盘,眼泪决堤而下,匆匆说了声抱歉就离开了。
小黑叹息着摇头:“她应该是想到了自己早逝的女儿吧。”
孙阿姨名叫孙知韵,和丈夫周卫山结婚后生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可小女儿出生就得了病,没满四岁就没了。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床单,和面色苍白的女儿。
才三岁多的女孩儿没有一点孩童的稚真与娇憨,已是被病痛折磨得脱了形,眉毛头发全都掉光了,身上插满了管子。
小女儿轻轻握着着孙知韵的手。
尽管身体十分的痛苦,眼角还有泪,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妈妈,你不要和妞妞说对不起,是妞妞要感谢你才对。你已经在很努力……很努力地保护妞妞了,妞妞不想看见你难过……”
“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女孩努力地说着,看着孙知韵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小小的瘦瘦的手也渐渐滑落。
孙知韵抹了抹眼角的泪。
这也是为什么,张小喜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她遇到张小喜的时候,张小喜与她的女儿恰好是一般大。
同样的瘦削,同样的委屈可怜的小模样。
有一瞬间,她都以为是女儿回来找自己了。
而之后一次又一次的见面,就像是命运早就做好的安排,即便她从未特意想去见张小喜,但她们总会遇见。
从她把张小喜领回到福利院的那天起,她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女孩。
可是,她却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