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握着玉玺在圣旨上盖下章,等墨迹干了卷起来唤王且进来,扔给他道:“你亲自带着去一趟帝丘,传旨给太子。”
最后两个字落字很冷,明显对子桑瑾很不满。
王且弓着腰抱住圣旨,谨慎挑着字眼道:“老奴不在皇上身边,请皇上保住龙体。”
“朕没了你个老东西还不能吃喝了?”
王且听不出皇帝心情如何,也就无法揣摩出他这一趟帝丘行是好事还是坏事,恭敬的行礼退出去。
皇帝对柳相知说道:“看到没有,不管陪伴在朕身边多少年的人,说话始终小心谨慎。”
“谨慎点伺候皇上是应该的,皇上肩负天下,大意不得。”柳相知含笑道。
“朕身边也就只有你一人能说说话。”皇帝坐下去,伸手揉压眉心,“望舒,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柳相知收着下巴半垂眸,回忆往事,笑容温和道:“回皇上,到今年初春正好二十有三,那年稷下宫也是初八大开宫门。”
皇帝闭着眼睛往后靠,“这么久了啊,朕还记得从前你不像现在爱笑,时常阴着张脸。”
“皇上记性真好。”
“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望舒,月御也。”
“是的,皇上。”
“给你取表字的人,便是希望你逐月光明,远离黑暗。”皇帝停了手下动作,睁开眼问道:“谁给你取的表字来着?”
柳相知笑容顿了顿,很快当没事发生般,回道:“是舞阳公主。”
这个名字一出,皇帝半晌没有说话,眼睛看着一个地方,好像有些出神。
柳相知安静站立一旁,神情没有变化,只是右手拇指重重的按在一颗佛珠上。
打破沉寂气氛的是内侍传话,兴王携女入宫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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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谁想入宫并不容易,一层层往上请示,但放在兴王父女身上入宫和回王府没什么差别。
子桑九修只有兴王这一个亲兄弟,因而对定安郡主也格外放任了许多,甚至全王都都在传()
,定安郡主受宠,甚过许多公主皇子。
此言不差,从定安郡主平日的行事可见一斑。
这回定安郡主身受重伤让人抬回来,她醒过来之后看到自己的脸几乎疯了,直接拿剪刀把伺候她的环朱的脸给戳烂了。
还不止,之后不管谁来她房间伺候,有一个是一个,出去后没有一张好脸,身上也都是窟窿,十个里九个是横着抬出去的。
最后还是王妃发令,找了两个会功夫的女暗卫。
定安郡主折腾不起花样,人整日缩在房间里越加阴沉,一双眼睛阴森森的,看着人时,让人浑身发毛。
今天进宫是她在兴王和兴王妃说话时偷听到下午杨杜两人入宫***,定安郡主心里的火也被点燃,带上帷帽直接冲出府。
兴王好不容易在宫门前追上,看她哭哭啼啼,忍不住心疼道:“父王跟你一起去。”
地上一跪,定安郡主一把掀开帷帽,“皇伯父,您看看燕儿的脸,燕儿这辈子全毁了啊,呜呜呜——”
伤处和原来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脸部缺失的地方不知道填塞了什么算平整了,只是缝合的痕迹明显,像是画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圈圈,而缝线水平有限,因此那些圈又如蜈蚣在脸上爬,配合着她凶狠的眼神,好像厉鬼。
皇帝到底是见识过人,面对这样的脸也能不惊不动,“朕让御医再研制些去疤的药物。”
柳相知摇摇头,饶是药圣再世,也挽救不来这样的脸庞。
“皇伯父,燕儿要先杀了害燕儿的人!”定安郡主眼眸一厉,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皇帝拧着眉头道:“你口中害你的人是谁?”
“杜蔓和杨雪儿已经死了便罢,”以防皇帝被杨杜干扰误听误信,她不忘记先发制人,又充满戾气的冷声说道:“陆安然,是她纵兽谋害于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