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观月和墨言一大早就出门,她还以为他们两人去找云起了。
不对,云起也在山岭当中。
正在这时,秋蝉急匆匆跑过来,“唉,小姐,整个县的大夫都出城了,听说龙岭那边出事了!”
虽然陆安然说不用,秋蝉还是去了一趟药堂,一跑连着几个都跑空,纳闷之下问了才知道。
“不止是这样,稷下宫凡是学医的弟子也给喊去了。”
鹿陶陶在桌子上的摆盘里拿了个糕点吃,不屑地撇撇嘴:“还说什么地仙真人,连几只野兽也对付不了,装腔作势遭雷劈,看吧,连老天都看不过去。”
“小姐,你去哪里?”秋蝉追在陆安然后面。
陆安然停下脚步,“让忠伯套个马车停在侧门,我去龙岭看看。”
秋蝉眨眨眼:“可是,小姐你也不是大夫啊。”
“我要去。”一双眼睛清棱棱,纯黑幽深,沉默看人时,有种说不出的气势。
秋蝉心口一凛,“我,我马上去。”
陆安然垂目往侧门走,步履急促,裙角跟着翻飞个不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云起会不会那么巧遇到群兽暴乱?
马车从侧门驶出去就是出城的路,她刚弯腰钻入,鹿陶陶后脚就跳上来,“嘻,小姐姐去现场捡尸吗?”
陆安然抿着唇,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鹿陶陶捂心口,“嘤,你别这样看人家,人家害怕。”
“走吧。”陆安然对着马车夫淡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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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另一头,云起带着禾禾和寻清两人刚从城门口进来。
城内老百姓照样过着自己的日子,除了闲暇之余凑在一起闲聊几句,他们知之甚少,不过是听说龙岭道场那边被猛兽袭击,不少人受伤。
“连东岳真人也不灵了吗?”目睹张天师被扒皮的某个百姓感叹。
其他人则说道:
“正是东岳真人能掐会算,瞅准了这一场灾难,才将道场摆在那里,替我们帝丘百姓承了这次祸,否则兽群袭击哪里不好,偏偏对准了道场呢?”
“恰恰说明道法无边,消灾解难。”
“对对对,东岳真人牺牲自我,乃真修为,真慈悲。”
……
云起走过听了,笑笑不说话,桃花眼微动,眼底晃过一抹快速闪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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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听说道场有不少人受伤。”禾禾牵着寻清,神色怜悯道。
云起若无其事地回过头,不知真假地说道:“帝丘道法本就为去灾解厄,这一难写在功德簿上,算作他们修炼之人的造化。”
楼上,匙水闪回房间内,禀报道:“属下已探听过,百姓中不好的言论已逐渐消除,大家现在都认为兽群原本攻击城内,东岳真人舍身替帝丘解难。”
子桑瑾轻呼一口气,脸上神色依旧不太好,“你密切关注着,如有异端,务必连根拔掉。”
身为太子,没人比他更清楚民间言论对人对事的影响力,但他更明白如何让舆论受控在他手中。
所以,一出事子桑瑾就让匙水安排人假装百姓,到处传播关于东岳真人舍己为人的事迹。
“是。”匙水点头应着,又从房间走了出去。
花嫁在后面忧心道:“殿下,这回没抓到红胡子可惜了。”功亏一篑。
子桑瑾手握茶杯,里面茶水轻晃,“已经不是红胡子的问题了,本宫现在首要考虑的,或许是如何承接父皇的雷霆之怒。”
花嫁眼睫轻颤,看着眼前笔直坐着面色冷峻、努力维持沉稳其实未及弱冠的少年郎,露出于心不忍的伤怀。
别人眼中太子身处高位,天之骄子,可唯有亲近的人才明白太子如何不容易,步步行来犹如步步踏着刀尖,一着不慎,粉身碎骨。
太子的身份与其说是恩赐,不如说是一种束缚。
但是花嫁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她的身份,也因为记忆里才五岁的太子用带泪的倔强眼神跟她说:“花嫁,本宫要强大,到时候无人可欺,无人可辱。”
幼年的小太子与面前的合二为一,他似乎低叹一声,轻声道:“花嫁,本宫什么事都做不好。”
花嫁眼眶酸涩,偏过头,忍着哽咽道:“殿下不管做什么,奴婢和匙水都陪着您。”
这边房间里消极的情绪蔓延,楼下云起三人正好走到一家药堂前面,刚要经过大门口,“嘭”一下,一个人被推倒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