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大致检查过后,钱校尉安排人把整个祠堂搜查了一遍,确确实实那部分躯体不见了。
因而,大家都开始相信果然有夜叉会吃人。
尸体被整齐地摆放到照壁后的空地上,数了数,一共一百四十九具。
令人无法置信的,这里面居然连一具完好的尸体都找不出来。
只好从服饰上辨别,男女老少,主子和仆人,现在无一例外地躺在地上,没有了尊卑区分,全成了残留这世上的一堆腐烂朽物。
把人头墙最上面的那颗老者头颅比对了一下,按在身着锦衣的年迈躯体上,陆安然以平常的凉淡嗓音平静道:“这应该是周家家主。”
南宫止有些好奇,之前遇到一两具尸体还好些,但如今一照面这么多尸首,连他心里都有点发怵,何以陆安然还能保持这么冷静的姿态。
陆安然正捧着一颗头颅,手按在断口处,又伏低身体查看地上的尸体,之后准确地把头颅放了上去。
就看她一颗颗地拿起来,然后再和少了人头的尸身连接起来,这个过程行云流水般流畅,好像她并非拼凑人身,而在搭积木。
“你慢点,事情都做完了,待会儿钱知县过来还有没有机会发挥了?”云起在旁拖后腿。
陆安然听后,还真的放缓了速度,不过并非是云起说的那般拖延时辰,而是好像发现了什么。
南宫止立马靠过去,“陆小姐,怎么了?”
“他们身上所受伤的时间不同。”陆安然撕开破败的布料,观察上面尸斑,“最早十几天前,最晚两三天前。”
鹿陶陶道:“稀奇,吃不完分批吃的嘛。”
陆安然又道:“但他们是同时死的。”
“咬一半不新鲜了,然后再去抓个人吃,吃到最后无聊了一起杀掉?”
云起问:“死亡原因?”
“流血过多。”
鹿陶陶摇头晃脑,“畜生果然智商低弱,养鱼也不懂,今天咬两口,然后把他养养肥,改日不是又能吃了。周家这么多口人,养着轮流吃,也比一口气吃不完又浪费强吧。”
“你你你……”周管家又醒过来,结果刚冲过来就听到这个言论,气得他险些没再次翻白眼,直跺脚大喊:“你怎可如此说话。”
鹿陶陶恶()
劣的一笑,“老头儿悠着点,别把自己气死了,夜叉少一顿晚餐。”
周管家眼睛直翻白,钱校尉一个箭步给他掐人中,“谁把他放进来的,赶紧拖出去晾在远处,已经够乱了,别他娘再搞乱子。”
待陆安然把所有人头归位,钱知县终于提着官服衣摆赶来了,一照面,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少辅,这,这,这怎么回事?”钱知县抚着胸口,险些背过气,苦着一张脸快哭了,“周家人,不会都没了吧。”
“也不是。”云起好心道。
钱知县脸色刚好一点,南宫止无奈叹道:“就剩个老管家。”
“啊?!”钱知县也要翻白眼了。
别说周家乃帝丘第一富户,响当当的人物,光是这一百多口灭门案,就让钱知县痛感前途黑暗。
白布把尸体都盖上,官府和钱校尉带来的人将一具具尸体抬出去,案子没有了结前,本来该放到官府专门的验尸房,无奈人数太多,只好先安置在府衙旁边的义庄内。
就这么一百多口人抬过,沿街百姓看到了全都震颤不已,关于夜叉吃人也传的更深入人心。
祠堂外面,南宫止询问陆安然,“能否分辨出是否真为夜叉所吃?”
陆安然摇头,“从伤口来判断,有撕裂和咬痕,但我不清楚为何不同时间受伤,却在同一时刻死亡。”
照理说先受伤的人肯定血流的更多更快,也更早死。
“我有一个猜测。”南宫止微拧眉头,“如果伤口不至于丧命,而且他们的死也不是因为这些伤口呢?”
云起扬扬眉梢,“怎么?南宫少辅还真信鹿陶陶说的咬两口填补填补伤口养养肥?”
南宫止:“我的意思是,流血过多的原因有很多,万一不是伤口处,而是断口处……”
鹿陶陶击掌:“嗷,我知道了,夜叉一个个掐人脑袋对不对?”
“它闲的慌?”云起轻哂,“就为了让他们一起死,然后挨个扯脑袋?”
凤倾摆出一副高傲脸,满脸你们不太聪明的表情说道:“你们是不是傻,夜叉会法术,为什么要一个个扯,哈口气不行吗?”
……
好他娘有道理。
回去的马车上,陆安然困惑道:“为什么夜叉盯着周员外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