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稍作停顿,走过去道:“世子抓了人不忙着审问?”
云起原是甩着扇子随处看,见陆安然回来,目光落到她身上,笑声轻浮道:“哟,小娘子是什么人,这么关心本世子呢。”
对于云起故意曲解,陆安然斜睨一眼,径自走进去。
云起跟在她身后,幽幽道:“听说有人差点被掰成两半?”
“不是两半,是腿。”陆安然纠正后,豁然回头,“你怎么知道?”
云起神神秘秘一笑:“我修的是通天大能术。”
“稷下宫有你的人。”从上次考核陆安然就看出来,否则云起不可能知晓那么清楚。
云起不在意被看穿的模样,风流个傥的走进去,道:“若我不来这一趟,恐怕你到现在也不知何处得罪了定安郡主。”
这话是真的,陆安然自认没有任何逾越或者不恰当的行为,甚至不想多惹是非而尽量退避开,可定安郡主神情中明显的厌恶和憎恨,又从何而来?
云起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感叹道:“过于优秀就是一种错,你看看王都多少人明里暗里念叨本世子。”
陆安然:“……”那是因为你太浪。
“定安郡主此人心高气傲,又深得圣宠,平日连不受宠的皇子公主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云起转眸睨陆安然一眼,“你一个荒僻蛮地跑出来的不知名小角一入王都就抢了她风头。”
陆安然蹙眉思索片刻,脑中灵光一闪,“莫非为了雁山考核?”
云起抚掌笑道:“总算开智了,你可知定安郡主为了这头号名次还暗中拿了考核题目,结果叫你冒出来争了先,她是不是有理由针对你?”
陆安然才彻悟这无妄之灾如此得来。
“不过你后来让医宗摒弃,定安郡主成了医宗大师姐,倒是无意中让你逃过一劫。”云起道:“兴许这次见了你,又让她想起了前次委屈。”
“考核作弊,她还委屈。”陆安然摇头讽笑。
云起依旧面带微笑,眼中神色冷了许多,“自然,皇室中人,向来只有他们委屈别人,一旦委屈落在了自己身上,那便要更多倍的还回去。”
陆安然虽然知道了缘由,但一口气吁在胸口,始终不得出。
“现在看定安郡主心胸狭隘,一招不成必有后招,你怎么打算。”云起看了一圈,医辨宗空空落落且破旧,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陆安然通过刚才这一遭明白定安郡主人虽跋扈但还有脑子,她不会在稷下宫做出太出格的事,否则也不会找踩了她草药的借口惩治。
“我小心些,不与她碰面。”
“你一辈子窝在这里,不下山,哪里都不去了?”
陆安然看向云起,眼神分明是——怎么可能。
云起怡然道:“下山途中打()
滑坠崖了,走路叫马车撞了,经过某户宅门被花盆砸了……还要不要本世子举例。”
忽然,云起稍弯腰凑到陆安然脸前,一双桃花眼笑开,眼尾飞着一抹戏谑,“求求本世子,或许我看在旧情上帮你了呢。”
陆安然用一根食指推开这张妖孽的脸,没好气道:“没有旧情,世子不要信口雌黄。”
“不说旧情,行,那谈谈人情债。”
陆安然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天底下为什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人情债嘛,一桩是欠,两桩也是欠,债多不压身,兴许我还能给你点别的好处。”
陆安然深呼吸两口气,忽略云起欠扁的笑脸,认真思考许久。
之前那种被毒蛇盯梢的感觉犹在,不用看都知道腿上定然留下五个爪印,这种后怕只有过两次。
蒙都被云起用匕首威胁是一次,今日第二次。
也让陆安然深刻体会到什么是恐惧和无能为力。
她不是矫情的人,当下对上云起的眼神,道:“好。”
云起颇为诧异的一扬眉,随后轻笑:“我还以为你需得矜持两下,我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后你左右挣扎,在我涕泪横流时,你勉为其难答应。”
陆安然无言以对,“世子以后少去戏楼。”
两人来到屋内,陆安然取了炉子上的水壶沏茶,茶香弥漫时,暖了手心。
“人明日才到,今天自己小心点,平时无需在意,他只会在你遇到危险时出现。”云起道。
陆安然捧着茶盏点头,这事解决了,关注起另一件来,“提刑司把徐绍开抓了。”
云起喝了口茶抬起头,“这个案子拖了太久,百姓间甚至都流传出厉鬼杀人,再不找个凶手出来,下一个祭天时,皇上不下个罪己诏都不成。”
“但徐绍开是凶手吗?”
“提刑司抓人也不是乱抓,”云起放下茶碗,拿起桌边玉骨扇,“有人看到案发当晚徐绍开出去后,回来全身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