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脑中闪过一张笑容甜美中藏着一丝邪恶的少女脸庞,手指微蜷,道:“老先生可知原因?”
这回,老大夫沉吟片刻,方道:“你若是遇了别人定然药不对症,多费些功夫,可巧我年轻时候去南部游历过一阵子,听闻鹿城有一门派,名为玄门。”
“玄门?”
“不错,江湖门派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玄门人善轻功,尤其以音为攻敌武器。”
陆安然眸色微敛,昨夜她在感觉脑部刺痛前,好像确实有一个尖锐的音直冲入耳。
丁乙咋舌:“弹琴吹/箫还能伤人?”
老大夫笑道:“外家修力,内家修气,力能揽千斤,气可吞万里。你能说得明白个中厉害,孰轻孰重。”
不过老大夫也听了个皮毛,再多就不清楚了,只说王都中恐是藏了位玄门子弟,叫陆安然往后可得小心。江湖中人戾气重,虽比不得世家权大势大,但尤善神出鬼没,防不胜防,不到万不得已,不宜轻易得罪。
丁乙送老大夫出门,春苗扶着脑袋,哀怨道:“小姐,我们才来王都一天,哪里有空去得罪人,分明……”说到这里,声音夏然而止。
“难道是那个少女?不会吧?”春苗叫道。
陆安然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倒出几颗药丸给春苗服下,“我们挡了她的路,她昨晚出一口气,想来应该相安无事了。”
春苗嘀咕:“一个小姑娘而已,怎么看也不像……”那么凶险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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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天,陆安然和春苗在客栈养病。直到除夕,春苗傍晚去了丁乙他们歇脚的地方,给每个人一份压祟包,还跟店家打了招呼,晚上布一桌年夜饭,桌上送两坛好酒。
春苗没白出去,一回来把路上听到的消息竹筒倒豆子般倒了一通。
“与往年不同,今年各地才子佳人都在王都,这段日子天天办各种***,什么诗会、棋会、琴会,还有擂台比武的呢。”
“不过这里面要数棋会最热闹,因着才女苏湘湘刚破了十大棋局之一。”
“哦,对了,小姐还记着吧,就是我们入王都那天。”
“听说如今茶馆啊酒楼之类谈论最热切的就是哪个才子文章叫人拍案称绝,哪位佳人抚琴醉人。”
春苗说了半天,陆安然撑着头翻书不予回应,显得兴致缺缺。
“小姐,还有一桩。”春苗抿抿唇:“不过和那边诗啊棋的不能比,简直败絮其中。”
陆安然挑开一页,头没动,眼珠子略略往上抬了抬。
春苗好似受了鼓舞,精神一震,绘声绘色道:“昨天晚上,一群世家子弟跑到寻芳院喝酒,结果为了哪个头牌吵闹争风吃醋起来,居然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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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打坏多少不论,大家都看到寻芳院的大门给踹翻了半边。一个个出来鼻青脸肿,断胳膊断腿的,叫京兆府给统统抓回去了。
不过都是些家世背景深的,说是抓人,其实过个场子,毕竟闹到面子上难看,总归还是私下里调节。”
陆安然觉得春苗最后那句说对了,能在天子脚下公然闹事,毫无忌惮,必然是家中宠着罩着,才把胆子养大,这种人无论干了什么,总归有家族庇佑。
最后倒霉的估计只有寻芳院罢了。
“哎呀!”春苗双手一拍,“忘记说一个顶吓人的了。”
陆安然才按下书页,正式看了春苗一眼。
“小姐,怎么了?”
“我在想,来回一个半时辰,你是如何搜罗这些消息的。”
春苗知道陆安然打趣她,看陆安然拿起了毛笔,遂将水滴在砚台上,然后拿起墨条慢慢碾磨,“小姐,我们入住客栈的时候,不是有一帮顾府护卫搜查人吗?”
陆安然笔尖沾墨,不置可否。
“我听说啊,顾家小姐其实不是头一个受害者,前面还有三个。”春苗仰着脑袋想了想,“一个好像是什么都尉的小儿子,一个是什么府的小妾,另一个好似哪家小厮,不过那三个都死了,只有顾小姐捡回一命,大家都说是顾将军在天有灵,保佑呢。”
“要说顾府可能也没办法,那三桩案子最近一个都发生了三个多月了,官府连个人影子都抓不住,甚至凶手是谁也没门路,这样,顾府才想着自己抓人。”
陆安然垂眸写字,“你说这些都是一个人作案?可有联系?”
王都并非皇城内外,还有城外好几个县,都是王都所属范围,一年内出几个案子,死几个人,并不稀奇,而把不同时期死的人按在同一个凶手身上,总要有些证据。
春苗却摇头:“这个奴婢不清楚,说是犯案的现场有共通处,具体的官府不让外传,外面也都是自己瞎猜,奴婢就不敢拿出来说了。”
两人正说着话,窗杦“咔哒”一下,同时被惊一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