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算无遗策喽。”
院子安静下来,狗吠声渐渐远去,不久之后,半山腰的地方闪烁出一排蜿蜒火光。
“傻待着你也看不到,还不进去。”云起当先一步跨入房间,顺便招呼春苗一声:“小丫头,你去烫壶茶来,白茶味淡,毛尖苦涩,这冬天嘛……”扇柄往手心一拍,“弄点九曲红最佳,养心暖胃。”
陆安然沉默了一瞬,用起别人的丫鬟来是不是过于顺手了。
春苗扒拉着门框道:“世子爷,别说九曲红,即便毛尖和白茶此刻也是拿不出来的。”
云起撩起衣摆坐下,锦绣流袍在灯火下划过一棱棱光波,说不出的矜贵自持,他挥开折扇挡住半张脸,只一双风流眼露在外头,“本也不指望你们能有什么好东西,去本世子房里取罢了。”
被鄙视到的陆安然坐到旁边椅子上,抬眼对上世子爷妖孽的双眸。
云起看她一脸赶人的神情,笑:“喝你一口茶,待会儿帮你办件大事。”
—
一盏茶后,陆安然站在无人的空旷廊下,北风呼啦啦的吹,好像山鬼咆哮,拱着她的斗篷如乱絮翻腾。
“这就是你要帮我办的大事?”陆安然望向身边云起。
云起执着扇子的手往前一指,“你不是很好奇?”
陆安然抿唇,看着前面的观月一番很是流畅的撬锁动作,发自内心的说道:“你这个侍卫找的很有想法。”
观月腿一拐,差点就被门槛绊倒,满额头黑线的在心里挣扎,他是专业的近卫,专业的!
随着云起和陆安然先后进去,观月望天长叹:前有刨土挖石头,现有撬锁闯门户,世子不知道还要挖出他多少潜力。
云起拿出火折子,“对了,适才找你前,我让观月去看过,王寡妇没说谎。”
陆安然点头,她本来打算让徐甲去查看一下,后来因为苏苏失踪耽搁了,没想到云起心还挺细。
“是不是觉得本世子洞察先机,有些崇拜了?”
陆安然直接略过这句话,道:“王寡妇没有说谎,可是有人想要我们看到她。”
云起摸摸鼻子:“因为丁香花?”
“我们确实是因为香味才找到王寡妇。”
“既然做了一封金氏的鬼来信,又为何多出个王寡妇,不显得自相矛盾?”
陆安然拧起眉头:“这个我不知道,但我跟你说的唱戏那个女人,身上也有这种味道。”
“一模一样?”云燃桌子上油灯。
“不是,王寡妇的更浓烈,那个女的淡而且杂。”
云起转过身来,抱胸的手用扇子敲了敲手臂,“你的鼻子较正常人来说不正常了。”
陆安然没有回话,已经在前面站定。
前方一块不知从哪里拆除下来()
的门板,上面用白色麻布盖着,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有个事情我想不通。”云起走过来,和陆安然站在一条线上,“真如血书上所说要杀人,也不该抓苏苏一个孩子吧。”
陆安然道:“她也姓尹。”
云起啧一声:“你说起话来,喏,比眼前这个还没有感情。”
陆安然侧过脑袋,昏暗的房间里,眸子更显得幽深漆黑,里面像是一片死水,没有起伏,“感情丰富的不适合让世子带来此地。”
云起略不正经道:“尹家村的人恐怕现在都把你我当嫌疑人了,本世子没办法,只好蹭一波陆大小姐的敏慧多谋,也好早日离开啊。”
观月蹲在正对着房间的树上把风,眼观八路的同时纳闷着自言自语:“这两人对着尸体巴巴半天,这是现在新出现的男女增进感情的方式?”
房间里,陆安然戴上一副从袖袋里摸出的羊皮手套,一把掀了白麻布,手直接摸上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就连云起都有些受不了的后退一些,陆安然平静的声音已经响起:“脸部肿胀发绀,眼膜下出血,颈部脉怒张,嗯?”
“怎么了?”云起打算上前一步,却见陆安然凑过去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尸体上,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耳口鼻有出血痕迹。”陆安然看了一圈没什么可用,抽出一块细娟,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也不知道从尹天翔的鼻子里掏了什么出来放在一边,之后开始解死者衣服。
云起问道:“这说明什么?”
陆安然退掉死者外衣叠好放在一边,又开始解里衣,“验完了一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