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仰头望着天空,缓缓道:“今之魏王,已非昔日曹公矣!”
张辽更不想谈及当下之局,看徐晃须发灰白,摇头苦笑道:“公明老矣!”
乐进还和往日一样,眼中的惊诧和落寞一闪即逝,黑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吾虽年迈,雄心未老!”徐晃冷哼一声,上前正要斥责张辽,低头却见石桌上的棋盘与平日所见不同,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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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盖大小的红黑木质棋子,上写“俥傌象士将”等字,蹙眉道:“汉界、魏河……还有将帅,这是何棋?”
张辽笑道:“此乃象棋也,专用于攻伐厮杀,刘将军怕我等苦闷无聊,故教此术对弈,比之那黑白子痛快。”
徐晃毕竟是武将,一眼便看出这是两军隔河对峙的局势,忙问道:“如何用法?”
张辽指着棋盘上的俥言道:“吾已杀过对岸,直取文谦老营,深入敌境,胜券在握矣!”
“未必吧?”向来寡言少语的乐进忍不住开口了,将黑子車移至河岸,大声道:“我也有一車,汝孤军深入,俥对車,胜负未定。”
张辽笑道:“汝丢車保帅,先失一子,败局已定。”
“那也未必!”乐进涨红了脸,看向徐晃:“失一子未必便败,公明你说是也不是?”
“问我作甚?”徐晃看红子直到对方最后一线,不禁想起自己渡河袭营被擒,顿时老脸通红,拂袖大怒道:“我又不懂这棋术。”
荀彧看出了徐晃的窘迫,笑道:“世事如棋局,胜败乃兵家常事,二位又何必争执?”
乐进却不肯罢休,硬拉着张辽要把残局下完,让徐晃看个究竟,正吵闹之时,后院走出一对夫妇,那夫人柳眉杏眼,腰腹高高隆起,显然身怀六甲。
“父亲,凤儿马上就生,该给他取个……”那男子正说话,忽然一愣:“徐叔叔怎会在此?”
“虎子?”徐晃回头看到张虎,指着他扶着的夫人:“你何时成婚?”
张虎笑道:“刚到洛阳时,关将军便为我二人定亲,这位便是关将军千金关凤。”
遂向关凤介绍徐晃,关凤毕竟也是将门之女,上前两步抱拳道:“久闻徐将军大名,家父在襄阳时也常提起将军,曾道有一日要与将军携手衣锦还乡。”
“哪个与他携手?”徐晃震惊不已,冷哼一声回头指着张辽:“好个张文远,你……你竟堕落得如此之快!”
张辽无奈道:“我当时也被云长算计,出于无奈,自知此事愧对诸位,故而未曾宣布。”
“好好好,我当真错看你了!”徐晃为之气结,指着张辽骂道:“汝刚被擒便与关羽联姻,丞相命丧淮南,却在此对弈消遣,原来是个不忠不义之徒。”
张辽本想说等孙子诞下,看他一眼便自杀明志,但话到嘴边却停住了,如今曹操身亡,局势大变,他的心志早不如先前坚定,而且事已至此,多解释反会惹人耻笑。
荀彧在一旁言道:“三位皆忠壮果烈,有智有策之将!大丈夫立功名,当审邪正之变,明可否之分,勇不虚死,节不苟立,屈伸变化,唯道所存,则忠孝不坠,荣名于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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