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孙权传令白日于甘露寺为兄长摆水陆道场,晚上与众文武宴会同乐。
正诵经之时,曹操进位魏王的消息传到,众人一片骂声。
孙权却心中暗喜,曹丕将曹操推到风口浪尖,野心昭然若揭,此时最大的劲敌莫过于刘琦,派刺客出手正在情理之中。
鲁肃在殿外看着上香祭拜的孙权,摇头轻叹道:“若当年吴侯未曾遇难,取徐州入中原,焉能叫曹氏父子专权骄横?”
张昭捻须道:“曹丕终究还是年轻了些,曹军屡败,天下皆望刘琦兴汉,此时正当安抚人心之时,却欲进爵威压朝堂,无异于抱薪救火,适得其反矣!”
鲁肃颇感诧异,扭头看向张昭:“张公也以为曹氏将败?”
张昭冷笑道:“曹孟德先前迎接天子,奉诏讨逆,天下归心,不失为天下英雄,如今却专权谋逆,更甚莽贼,不得人心,安能不败?”
鲁肃微微点头,不动声色看向顾雍等人,竞对张昭的论调深以为然,这些曾经力主降曹派的态度变化,足以说明江东已彻底失去争雄天下之心。
正议论之时,护卫禀报刘琦一行到,由张承陪同来到寺内,作为孙家的女婿,刘琦也到殿前为孙策上香。
吴国太坐在佛像右侧的蒲团上,与僧人一同诵经祈福,大殿顶上罩着黄锦帐蔓,庄严的佛像双目微合,一片祥和景象。
刘琦上香后,慨然叹道:“曹贼称王,实乃汉室之耻!若使兄长复生,必可杀进中原,我二人东西合璧,早已勤王兴汉,岂能叫曹贼专权?”
吴国太正闭目打坐,闻言睁开眼睛,不悦道:“伯玮之意,东吴淮南之败,乃是仲谋无能不成?”
刘琦摇头道:“我并无贬低二兄之意,人各有所长,正如亡兄所言:决机於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乃其所长;举贤任能,安保后方,乃二兄之能也!江东淮南屡战失利,虽非战之过,实乏统兵良将,若有亡兄统兵,张辽安能逞能逍遥津?司马懿岂敢两淹寿春城?”
吴国太神色不虞,却也并未责怪刘琦,淡淡道:“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否则以伯符霸王之能,早已克复中原,救驾勤王,也无需伯玮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了。”
“国太所言极是!”刘琦似也未听出国太的讥讽之言,双手合十道:“愿亡兄英魂护佑,早日兴复汉室。”
吴国太缓缓闭上眼睛,一道寒光瞬间隐没,刘琦如此轻视孙权,实在欺人太甚。
此时孙权正在东面禅房亲自安排宴会之事,毕竟刘琦是荆州之主,与他地位相当,必须要搞得隆重体面,方不失江东颜面。
虽说已猜测到今日会有刺客,但不知何时出现,刘琦也不敢随意走动,先回禅房休息,诸葛瑾也来陪同。
此时的甘露寺看似一片祥和,钟声飘渺,梵音阵阵,实则暗流涌动,早已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到了傍晚时分,殿前的广场上早已架设篝火,中庭香炉中八支粗如手臂的蜡烛点燃,张灯结彩,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天高云淡,江南的晚上正是气候清爽之时,随着一轮明月升起东山,江东文武官员及名士也悉数到场,按照席位落座。
在一阵欢快的鼓乐声中,刘琦、孙权陪着吴国太出场,众人纷纷起身施礼,孙权传令摆宴,今夜只谈风月,不谈国事,一醉方休。
席间自然免不了歌舞助兴,令刘琦意外的是,凤祥号的舞姬队竟也有上场机会,一场颇具印度风情的舞蹈,令在场众人大开眼界,叫好声不绝。
刘琦笑道:“凤祥号果然名不虚传,竟能与吴侯府中取得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