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摇头道:“未取寿春,孤如何能回建业?今两军相持许久,吾若离营,必影响士气,岂非前功尽弃?区区小伤不足为虑,将士们伤亡者极多,吾当与他们同甘共苦。”
吕范对孙权颇为了解,见他不肯先回建业,必是因先前发誓,面子上下不来,只好言道:“主公有此心意,何愁大事不成?今日阵前受伤,将士们亲眼所见,无可隐瞒,但中毒之事,却万不可泄露。”
孙权点头道:“吾自有道理,今日晚餐时,孤当带伤巡视,激励三军士气,务必齐心攻寿春。”
吕范领命而去,先晓谕三军不必紧张,吴侯只是肩膀中箭,并无大碍,不肯先回江东,要与众将士同甘共苦。
傍晚时分,孙权跨马巡视营寨,虽然肩上绑着绷带,左臂悬挂,但依然坚守前阵,吴军上下无不感动,士气又一次大幅提升。
寿春城中,曹仁也一脸愁容,吴军进攻猛烈,守军压力极大,储备半年的箭矢军器,竟已经消耗大半,照此下去,再有半月吴军便要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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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却道:“都督不必忧心,向来攻城,需十倍兵力方可破城,更何况寿春坚固?今我军疲惫,吴军必狼狈十分,针锋相对,一旦泄气,便如山崩海啸,一泻千里,一如当年官渡之时。孙权已受伤中毒,以我观之,吴军已是强弩之末,稍作坚守,敌必自溃矣!”
曹仁沉吟道:“孙权受伤,吴军军心必乱,某欲今夜劫营,一举破敌,仲达以为如何?”
“不可!”司马懿劝道:“孙权虽不善用兵,但江东亦多能人,鲁子敬、陆伯言皆智谋之士,黄盖、韩当久经沙场,此时必定严加防范,都督若贸然前去,恐反受其制。”
曹仁背着手走了两圈,沉声道:“吴军虽有溃败之势,若不施以人力,恐又重振人马,若错失良机,岂不可惜?吾领精兵出城,见机行事,仲达于城内接应,此计如何?”
司马懿还是摇头道:“都督乃中原柱石,不可轻出,若有个闪失,则青徐二州不保,若被孙权得势,大事去矣!若真想一试,可另遣别将。”
曹仁叹道:“子廉守卫淮水,臧霸守下邳,军中诸将不足以对战吴军,非某亲自去,恐难破敌。”
司马懿思索片刻,言道:“江东上下所惧者,乃张文远也!逍遥津一战,令江东小儿止啼,何不从军中挑选与张辽形似者,连夜杀进敌营,吴军不知虚实,闻张辽之名必惊慌大乱,再见机行事不迟。”
“此计大妙!”曹仁抚掌大笑道:“前几日我还想,若张辽守寿春,恐孙权未必敢如此相逼,今夜便叫他魂飞魄散。”
遂命人将牛金、常雕二将叫来,命他们从军中选出一人假扮张辽,选五千精兵三更藏于南门,待东西二门鼓声响起,悄然杀向孙权中军。
曹仁则领大军在城内等候,随时准备接应各路人马,司马懿在城上观察敌情,若吴军果真大乱,便趁势杀出寿春,将其一举击溃。
当夜三更时分,曹军先从东、西二门悄然而出,举火把冲向敌营,才到营门口,便有乱箭射来,吴军擂鼓呐喊,果然早有准备,曹军无奈退回城中。
司马懿独自站在南城墙上的角楼内,没有命士兵点灯,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才淡淡吩咐道:“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