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个月前袁彩给他打来电话向他诉苦时,他便迎合着说他刚巧就在陕西,或许能帮她找到案情进展的线索。
他还不知道自那以后袁彩经历了什么,还不知道袁彩已经不是一名正式的警察,只要袁彩不说,许烨就从不多问一句。但只要袁彩张口提需求,许烨就总会破除万难去帮她。小到帮她从两件衣服里面挑一件好看的,大到这次从北京赶到陕西。
袁彩安排他跟踪的那个人,叫星夜,伙同他一()
起来的那几个女助理倒是平平无常,没什么特别,但星夜的几次行迹确实都非常可疑。
那天,许烨跟着星夜来到陕西陈仓区的一个镇子,时下正值花椒成熟季,路两边的庄园里一簇簇颗粒饱满、颜色鲜红的花椒挂满枝头。
许烨打听到这里有许多这种花椒产业示范园,也算当地一大特色,猜测星夜是为给家人朋友带点特产回去,也就没太在意,一开始只是跟着星夜进了庄园,例行公事一般地拍照留念。
直到在微风徐来、椒香扑鼻的庄园一处,看见星夜将一个尖利的匕首刺入一人两眉中心,随后一男子从房子里拿出一把菜刀来,直直对着那人的头砍了下去。
许烨忍住心中的尖叫,下意识地把眼睛闭上,在心里默默回想当初上警校时学过的规矩,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越要保持理智和冷静。
他缓缓睁开眼,正准备拿出手机拍下这恐怖的一幕时,才发现掉在地上的脑袋没有血迹,两个眼睛还睁着,异常的大,不像是真人的眼睛。
许烨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假人,只是做得实在太逼真,刚才那假人又背对着他,这才让他没有发现异常。
这之后,星夜又和身后的黑衣男子鬼鬼祟祟地对着天一顿拜,手上的砍刀在空中大肆挥舞着,星夜口中振振有词,却听不出他在念什么。
许烨判断,这应该就是袁彩说的那种“仪式”。
地处陈仓区的这个镇子名为赤沙镇,按道理讲,村里的村民更重视传统文化,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德理念为主,怎么会搞这种奇奇怪怪的仪式?
回去后,许烨翻阅了相关资料,结合当地习俗,猜测星夜所做的这种仪式,应该是一种当地的社火表演,是一种来源已久的民间祭祀形式。
社火中的“社”为土地之神,“火”对应为火神,祭祀土地与火神,寄希望于来年的风调雨顺,驱邪避害。表演形式多是剪刀、锥子刺入眉心、菜刀砍脑门、木橛子钉额头之类。
许烨查阅了关于血社火的相关资料,再对比星夜今日的做法,最终确定下来,星夜来到赤沙镇确是与血社火的表演相关。
袁彩得闻许烨带来的这个消息后,既惊讶又不解,“你是说,这种劈腹开心,或有面皮生剥的这种‘仪式,是一种民俗表演?”
许烨把手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若有思考地回答:“你不要对血腥一类的东西都带有歧视的目光嘛,这种东西最早都是惩处作恶多端的恶人,展现他们受刑的惨状,用来教导人们向善。虽然恐怖是恐怖了点,但也并不单单只是以吓人作为最终结果,其背后源远流长的历史价值,也算是几千年来人们对于惩恶扬善这种最基本朴素道德观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