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彩悲伤过度,也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了,她只模糊地听见,回屋后,母亲隔着一道木门在客厅嘀嘀咕咕了许久。她半闭着眼睛,头晕目眩似腾云驾雾,像在做梦,梦里又看见何鹭那回救她时的场景。
何鹭躺在一片血泊中,衣服被鲜血全部浸透,她无力地躲在墙后,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
忽然一瞬间,何鹭又站在她身后,冷冰冰的语气,质问袁彩为什么见死不救。
袁彩“啊”的一声惊醒,喘着粗气从梦境中回神,脊背上的凉意让她感觉到真实,脑袋却愈发沉重,就这样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一直以救人为本业,救人是她的荣光,也是她自以为存在的价值。
事实上,袁彩工作以后也一直秉承这个目标,在救人和准备救人的路上奔波着,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是被救的那一个,救她的何鹭牺牲了,就在她眼前。
再有意识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半梦半醒间,袁彩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和母亲对话,职业习惯让她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带着严肃和几分紧张从卧室里冲了出去。
“看看,这才起来,哪有个成年人的样子。”母亲一边唠叨着,一边将手里捧着的水杯递到吴頔面前。
袁彩回过神,母亲继续在她耳边念叨,说吴頔已经吃过早餐了,不但如此,还给带了两份烤包子,嘱咐袁彩快点洗漱吃饭,不要让吴頔等太久。
袁彩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任务,而后便拉着吴頔出门,她深怕在家里多停留一秒钟,母亲对她的怨念就越深,对“她和吴頔有可能”这件事,就越是放在心上。
一直到发动车子,袁彩才从仪表盘上看了眼时间,北京时间七点半,还早得很。吴頔这是还没倒过来新疆时差,按照内地的时间点起床,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买到的早餐,
正想着,吴頔开口说话:“今天包子是我自己做的,条件有限,不难吃吧?”
袁彩长长地“嗯”了一声,眨巴了半天眼睛才反应过来,问:“你不是住酒店吗?怎么还自己做上饭了?”
“我早上起得早,想着也没什么事儿就下楼转转,在酒店餐厅碰见了一个做烤包子的大厨,我看他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就主动提出来给他帮忙打下手,没想到他还同意了,就这样歪打正着学了一手。”
袁彩打个激灵,算是回应吴頔之前的问题,“味道还行吧。”
吴頔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又把脖子突然凑过来,“我还误打误撞地得知了一个惊天秘闻!”
袁彩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向另一侧偏头,“车里就咱们两个人,不用搞得这么神秘吧?”
吴頔皱着眉头,闭上眼睛,“我听教我做包子的大厨说,星夜前几天离疆了。”
“离疆?你怎么现在才说?”袁彩猛地点了下刹车,打转向把车停靠在一侧的绿化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