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中午,香华在香樟树下打了个盹。两点多时树上几只画眉蹦哒在枝桠间的声响惊醒了她。她抚着额头m0出了一抹冷汗,心想刚才做了个令人费解的梦,恍惚间最後看见了什麽,又好像没有。
就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并非是个好兆头
当年那些事发生时她也有过类似今天的状况,从此她发现这彷佛是某种徵兆在做出预告。但从那费解而难以看清的结尾来推断,梦内当事人最多与自己之间略有瓜葛,绝不是身边亲近之人。纵然如此,终有某日还是会接触到事件本身,她只能希望不会是太过糟糕的恶事发生。
七月的天了,她还是沁出一身冷汗。
她从躺椅上缓缓起身,抹掉额头汗滴时瞥见花湘拄着手杖,正慢悠悠地从庭院口向她走来。
「午安,小香华。」
她是位极有教养的nVX,习惯在打招呼时先向对方问安。对於b她年纪小的nV孩也总习惯在前面加个小,用华yAn不怕Si的说法就是:「哎唷哎唷,这也算是湘姐的一种恶趣味吧?哎呀呀呀呀啊──!」
後面那声惨叫是被手杖T0Ng腿的。
「午安,湘姐。」
她连忙从椅子上站起,快步挪到花湘附近的石桌处请她坐下。
花湘有一腿不知为何总是拖踏状态,据凰琳所言,那似乎是早年车祸时造成的後果。因此,她既无法久站,也必须靠手杖支持才能好好行走。
但香华认为,纵然有些许缺陷,但那都无损花湘的雍容与优雅。当人们看到她时,谁会去在意她的腿脚不便?就连那本是倚靠用的普通手杖,都宛如nV王手中的权杖般,是她身分与力量的象徵後者在T0Ng华yAn这件事上总是一T0Ng一个准
住进一时馆内算来也要一个月了,她想起前两天晚上闲聊时的话题,猜测花湘大概是想找她讨论下周的满月庆祝会吧。
「华yAn他们吵着要早点决定庆祝会的内容,所以我想问问你和小青丝有什麽想法?」
「这件事我们讨论过了,都觉得只要别太舖张就好。其他的我们没什麽意见。」
在想起於哪处见过华yAn的瞬间,她立刻明白了这栋一时馆不用她和青丝掏半毛钱都能正常运作的原因。
有当下身价最高、收入最满,东方人中的璀璨之星,连西方人都赞誉是男模中的男模的「楼华yAn」在此,谁还需要为花钱感到担心?再加上设计界享有「神秘nV郎」美称的凰琳在──
「不过,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喔。」凰琳竖起她昨天刚更新颜sE的食指严肃声明。「像华yAn这种只长个子的笨蛋,将来也就是能靠着儿时玩伴身分勉强让他加入伴郎团的人吧。那些八卦消息都只是烟雾弹而已,你可不要相信呀,小香华。」
「哇喔──感谢你没说青梅竹马。琳,他们什麽时候可以停止用这麽恶心的词形容我们?」
男模先生夸张地做出要吐了要吐了的表情,旋即像只大棕熊横趴在单人沙发上。
「你给我停止!」凰琳立马大喝一声,阻止他恶心自己的行为。
「唉,阿襄为什麽今天不在呢?他要是在就会骂你幼稚啦、都几岁人了、正常点之类的……我们家只有两位大湘襄才阻止得了你!」
这等回忆暂且按下不提,重要的是眼前花湘所说的内容。
「这次琳的哥哥,凤歆也会参加。」
「他有好一阵子没在正常时段露面了,因为实习忙碌的关系也许到时会是张有些憔悴的脸,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事的,湘姐。」对於花湘等人,她总是态度直率:「从琳姐姐那边听说过,凤歆先生的实习正处於尖峰时刻。这样忙碌的情况下,还愿意cH0U空来参与我和青丝的入住满月庆祝会,实在是既感激又觉得过意不去。」
「瞧瞧你这张小嘴,还说自己不善言辞呢?」饶是花湘因职业之故,所见各sE人物颇多,但也从未在个未满二十的小nV孩身上见过遣词用字如此妥贴周到的语言艺术……是的──如果语言也能称之为一种艺术,那麽这绝对是「李香华」这名年轻nV孩所独有的特质吧。
诚恳、直率、并且达观。
谨慎,却并不多虑与神经兮兮。
目光敏锐,心X灵敏。但却用在T贴他人身上。
究竟是个怎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X格如此温柔敦厚的nV儿呢?
花湘,第一次对他人的家庭结构产生了好奇心。
大门处忽然一阵叮咚响,不知是谁上门来了。
考虑到花湘不便,香华率先从石凳上起身。
「有人来找的样子,我去看看。」
「那麽我先进去了,出去工作一趟回来稍微有些累了……看来我是年纪大了呢?呵呵。」
「消除疲劳用的花草茶我泡了一壶,现在喝温度刚刚好。湘姐不介意的话请用一些,然後睡个午觉吧?」
「贴心的好姑娘──你的好意我就接收了。」
「午安,香华。」
那是,以高材生姿态活跃於美术系西画组的孤冷一匹狼。
那是,香华与之经常讨论美术话题、被王芷芸戒慎恐惧着、由青丝烙上烦人印记的唯一对象──名为「安临」的斯文青年。
「午安,安临。」她在最初的讶异後很快回归了平稳。
「因有事告知而冒昧上门,我十分抱歉。」
虽说是上门拜访吧,安临和往常却没什麽不同。只是穿着套简单的白衬衫与休闲西K,背着一个中X小背包。
他的脸sE有点苍白,可能是甚少出门的缘故。身材高高瘦瘦,T格只能说是修长而不能称为健壮。
背包里大概放了A4大小的素描本与铅笔;因为香华曾见过他突然一时兴起就投入作画的狂热场面。
用青丝与王芷芸的话来说就是书生T型,後者更表明安临身上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Si气。这也是为什麽一旦香华不再去学校画室之後她也不肯去的原因──究其根本是觉得害怕。
「你来找我是想说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