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头陀似已有些不安,钢铁般的心似已渐渐动摇。
地狱魔王眼中的这份同情怜悯,就是一柄刀。几乎将他脸上厚实坚硬如椰壳般的面具,劈得粉碎。
他已无法忍受,突然说:“你我这一战,总是免不了的。”
地狱魔王点了点头。
蓝血头陀说:“现()
在……”
蓝血头陀因独子和弟子被杀,异常气怒,要和地狱魔王决一死战,并把决战日期定到现在……
地狱魔王用眼神打断了他的话:“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奉陪,只有今天不行。”
蓝血头陀说:“为什么?”
地狱魔王叹了口气,那眼神在说:“你明白。”之后,他目光扫过棺材里的尸体,叹息一声。
他做得很婉转,别人也许根本看不出他的意思。
但蓝血头陀却看得明白。
因为他很了解在自己此刻的心情下和别人决斗,就等于自己伸着脖子让别人砍。
他已给了对手一个最好的机会!
但地狱魔王却放弃了。他放弃的不仅仅是一个杀蓝血头陀的机会,也可能放弃的是他自己的生命。
蓝血头沉默了很久,缓缓说:“那么,什么时候?”
地狱魔王看着蓝血头陀。
蓝血头陀说,“我到哪里找你。”
地狱魔王那眼神说:“不必找我,只要你说,我就会去。”
蓝血头陀说:“好。”
他突然转身倒了两大杯酒,说:“我敬你一杯。”
地狱魔王盯着蓝血头陀,那目光仿佛在说:“我配吗?”
蓝血头陀说:“这里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配。”
地狱魔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蓝血头陀也将酒干了。他凝注着空了的酒杯,缓缓说:“五十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喝酒。”
“砰”的一声,他将酒杯摔在地上。
蓝血头陀已挥手迈步,大步走了出去。
四个蓝衣大汉抬起棺材,跟在他的后面。
地狱魔王目送他们离开,突又长长叹息了一声。
他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砰”的一声,他也将这酒杯摔在地上。
大家似都已变成了木头人,直等地狱魔王也离开,才长长吐出口气。
有的人已在窃窃私语!
“地狱魔王乃真汉子也,放眼天下,也只有他才能要宇文舵爷敬他一杯酒。”
“只可惜他们没有打起来。”
“他们的作风和行事虽然完全不同,可是他们全都不是人,他们做的事,‘是人"绝对做不到的。”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他们的确都不是人,是魔,只不过——一个是恶魔,一个却是狂魔。”
“不错,地狱魔王若不死,也许就会成为另一个蓝血头陀。”
地狱魔王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