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公公的,果然都不靠谱。
这是云缺活了十多年来,又一个深切的感悟。
树公公的树叶,原本是金叶子,宁玉公主拿出来过,云缺亲眼所见。
如今三片金叶子成了枯叶,别说不值钱,扔出去狗都不闻。
宁玉公主也傻眼了,眨了眨眼睛,望向云缺。
云缺心说你看我也没招,我身上就二两银子,都不够人家抹掉的零头!
一千三百两啊!
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吃霸王餐吧……
云缺略一沉吟。
霸王餐,倒是可以试试。
反正吃完就跑,谁都不认得我,大不了以后不来就是了。
即便店家报官,那也不怕。
让他们去公主府要钱呗,我就是个两袖清风的穷鬼驸马,要钱有没要命一条。
仅仅考虑了一瞬,云缺就做出决定,一把拉住宁玉公主的小手,准备强行闯出九儒楼。
碰巧了,今天没钱吃饭的不仅云缺这一桌。
云缺这边还没能付诸行动,对面有个家伙已经先行一步,吃了霸王餐。
是一名彪形大汉,一个人吃了满桌子菜,看饭量就是武夫之流。
此人突然一摔筷子,骂道:
“什么破饭菜!没一个合口的,不给钱了!”
说罢脚下气机炸起,离弦的利箭般冲向门外,迅猛如风。
食客们都被吸引了目光,朝着此人看去。
云缺愣了一下,暗中恼火。
居然被人抢先一步!
有了先例,等自己再跑的时候,店里的人肯定会有防备。
这时候大殿内异象突起!
挂在墙壁上那九幅墨宝,忽然间涌现出九道强大的气息波动,犹如九条蛟龙般盘旋而起,互相缠绕在一处,轰鸣着冲出大门。
吃霸王餐的壮汉此时刚刚迈出大门,后脚还没出来呢,就被九道气息追上。
九道气息发出一声天雷般的闷响,轰击在此人头顶。
大厅里的食客们仿佛看到了一记天雷从天而落,咔嚓一声之后,那壮汉头顶生烟,毛发焦糊,脸都黑了。
壮汉喷出一口眼圈,直挺挺倒地。
两个伙计快步而出,一人拖着一只脚,把壮汉拖向后面。
途经云缺这桌的时候,两个伙计还在议论。
“今年好像这是第一个吃霸王餐的家伙,胆子真肥,敢在九儒楼撒野。”
“肯定是外地人,本地人谁有这个胆子,都知道九幅真迹里蕴含着磅礴文气,九儒楼的霸王餐可不是谁都能吃的,三品以下,门儿都没有。”
“这次后厨轻松了,他吃那一桌至少一千两银子,估计得在九儒楼白干十年。”
“十年都算轻的,掌柜的不是说了么,抓到吃饭不给钱的,就在楼里当苦力,一个月只给一两银子,等他还清饭钱,估计得一百年,哎,这顿饭吃的,多赔呀,下半辈子吃没了。”
等两个伙计拖着壮汉走远后,云缺松开了公主的小手,安稳的坐在椅子上,对伙计道:
“我们还没吃完呢,在来一壶上等的好茶。”
伙计带着狐疑的目光,去准备茶水。
云缺无奈的叹了口气。
霸王餐的计划彻底破产。
刚才那九道气息,是字画里蕴含的强大文气,大儒真迹果然惊人,居然有如此能力。
吃霸王餐的壮汉,至少是六品宗师,结果连一步都没逃出去就被抓了回来,估计五品金身也走不多远。
与其被天雷轰顶,()
再抓回去当苦力,还不如想想其他办法。
要不,以公主的身份,记个账?
云缺压低声音道:“实在不行,你亮出身份,让九儒楼事后去府里拿钱,如何?”
宁玉公主摇头道:“我从未出过门,没人认得我,再说府里也没钱,钱都被霏霏藏起来了,我找不到。”
云缺怒气冲冲道:“你这么笨呢!活这么大,一点银子也捞到吗!”
宁玉公主低头道:“连你也说我笨,看来我确实是个没用的废人,应该早点死才对……”
云缺悚然一惊,表情转为温和的道:
“开玩笑的,你一点都不笨,钱财身外物,要那些铜臭作甚,平白污染了我们家小雨的仙气儿,钱财如粪土,有多远咱们丢多远。”
云缺现在就怕眼前这个家伙冷不丁的作死,防不胜防啊。
宁玉公主低落的神态立刻转为高兴起来,道:
“真的吗!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钱财如粪土,我才不要粪土!”
店小二此时面无表情的放上一壶好茶,特意提醒道:
“上等雨前茶,一百两一壶,加上饭钱总共一千四百两。”
云缺装作不以为意的摆手道:
“知道了,下去吧,结账的时候再喊你。”
店小二带着满脸狐疑走开,与几名伙计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的看向云缺这边。
看样子已经将云缺列为了头号嫌疑人。
云缺心里这个憋屈。
吃个饭而已,吃到走不出酒楼,这叫什么事儿呀!
看了眼旁桌的段无病。
实在不行,找这位学宫的师兄借点钱?
云缺现在很后悔。
后悔报出了自己的真名。
就该报梅钱的名字才对,借完钱,即便还不上,段无病也得去学宫找梅钱要去。
现在人家已经知道了自己叫云缺,这要是被大晋的人知道,平天王在大秦吃不起饭,借钱又不还,名声尽毁。
脸皮这种东西,云缺向来是不要的。
但名声却是个累赘。
好歹也是大晋王爷,女帝夫君,不仅自己丢人,女帝也跟着丢人,阜南王也跟着丢人,整个大晋都跟着丢人。